“去你的。”
舒湄和褚子桑初次见面时,他就说过,若子湛是一位女子,那必定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可惜白白生成了男子,多少痴汉都要流泪了。
如今也算是褚子桑初次见到舒湄的女装,顿时想起当时的评价,自觉那句话说得丝毫不差,顺嘴就说了出来,惹得舒湄笑骂了他一声,这才看见跟在褚子桑身后进来的苏世,和他打了个招呼:“佩珩,过年好啊。”
苏世并不知道褚子桑和舒湄的这一段往事,听见这么一句赤裸裸的溜须拍马,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又听见舒湄喊他,顿时又被这熟悉的烟火味包裹了,他笑了一下,真心诚意地和舒湄互道“过年好”,又对褚子桑说:“你若是对其余女子也能如此殷勤,褚大人就不会如此愁苦了。”
若是让褚唯扬知道褚子桑敢对女子说话如此轻佻,不剥他一层皮都算是轻的!
褚子桑像是不认识苏世似的看着他,痛心无比:“行行行,你也是丰神俊朗天人之姿行了吧。”
苏世:“……”
舒湄:“哈哈哈……”
成王殿下的醋坛子翻了,吃的是褚子桑的醋而并非是舒湄的,他原本以为舒湄随口就爱撩拨人乃是天性,这会儿才发现褚子桑竟和舒湄是同道中人,两世不曾发现的属性今日竟能得一见,苏世忍不住反思,难不成当真是自己的思想太过古板?
然而他这“吾日三省吾身”的良好习惯还未想透彻,就听见了舒湄的笑声,他无奈地看向坐在原地屁股都没挪一下的舒湄,说道:“这地方你觉得如何?”
“不错。”舒湄憋了一下,还是没能忍住嘴角的笑意,只好举着拳头轻咳了一声,说道:“这里的孩子都是你信找来的吧,可信么?”
舒湄又不笨,自然能看出这些孩子和高门大宅里家生子的区别,她下意识想到了苏世曾说要让她看看制药的人手一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苏世道:“都是雪灾里活下来的孩子,底子很干净,你放手去教,无事。”
从始至终,舒湄对自己的定位都是“技术工”,既然苏世说了没问题,那她也就不再操心,又听见褚子桑说道:“你们这么快就商量这些有什么用,现在这还什么东西都没建好呢。”
想想也是,短短的几天之间,哪有那么快就把所有的东西建好,苏世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宅子后面通着制药的作坊,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来建的,你随时都可以过来,宫中我已经打点好了,你在这里不必回去都没有问题。”
苏世言出必行,说了要接舒湄出宫那必定是要做到的,但是舒湄没有想到,他居然能让自己完全摆脱皇宫,这份手段就过于可怕了吧?
舒湄惊讶地看着苏世,而深知苏世这些日子苏世都做了些什么的褚子桑像是没眼看似的转过头去,一脸“世风日下”的难以忍受,片刻后实在没憋住,说道:“今日本就是邀你过来看看,这地方是我名下的产业,隐蔽得很,即便是锦衣卫都查不到,只是你那两个丫鬟不能一起带着,她们得去跟着‘郡主’。”
“金蝉脱壳?”舒湄有些惊讶:“宫中事物复杂,弄一个假的过去太容易露馅,况且你们在哪里弄的另一个‘郡主’?”
“易容呀!”温眠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他并未跟着舒湄进宫,此次想必是被苏世找过来的,听见舒湄来了,放下手里的事情就赶了过来。
过了这么长时间,温眠早已克服了“成王殿下不再是主子”的恐惧,即便是在苏世面前也能本性毕露,听见舒湄的话后自然无比地插了一句嘴:“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一副对易容术了解无比的样子,怎么这会儿完全不知道?”
舒湄哪能说自己那时候完全是在诈温眠?
她一挑眉,说道:“我以为易容术只能掩盖原本的样貌,原来还能完全易容成另外一个人吗?”
“当然可以,我跟你说,这易容一道……”
温眠比褚子桑还讨厌,苏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打断了他兴奋得过了头的喋喋不休:“只不过是工序复杂些,也不是办不到,你若是感兴趣,我找人教你。”
被打断的温眠很是无辜,感觉到一道奇怪的视线,一转头才发现褚子桑一副对他十分同情的目光,他顿时更是莫名其妙,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不、不必了。”虽然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十分心动,但舒湄自认为精力有限,弄好这些药物就很耗费心力了,这些东西还是算了:“可即便是这样,每个人的性格也都不同,即便是模仿得再像,也总会有露馅儿的时候。”
“不会。”苏世说道:“到时候皇上会将你从宫中放出来,除了你的两个丫鬟,你身边一个熟悉的人都不会有。”
说道这里舒湄才“哦”了一声,她本就觉得苏世不会做如此愚蠢之事,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暗中做了一些事情逼得苏显瑜不得不将她“单独软禁”还是怎么,弄一个替身过去就足够应付了,这样她可以一心一意地应对制药一事,不知道省了多少心力。
他们二人在这边说话,舒湄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问:“昀卿?你方才说这宅子是你的?”
“怎么?”褚子桑一挑眉,用膝盖想都知道舒湄为何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得一撇嘴,说道:“虽然我在家不怎么招待见,但这么一个地方偏远还又老又旧的闹鬼屋子还是能有的吧?”
舒湄:“……”
虽然她的确是想问这个问题,但被褚子桑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自己在找茬?
苏世笑了一下,又听见温眠“哇”了一声,说:“是吧是吧,所以依我说人这一辈子还是要靠投胎投得好,我们这种拼命百姓累死累活地不也是买不起闹鬼的宅子?”
“那你下次投胎去找一夜千金的那地儿去?可比生在高门大宅里省心多了,还有钱。”
舒湄好笑地听着温眠的“投胎理论”,忍不住说了一句,温眠反应了半晌才想起来当时画舫之上自己说过的话,当即炸了毛:“这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拿出来说?”
他们这说的又是什么事情?
苏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忽然对于舒湄过去的一切都生出了好奇,关于她过去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和什么人一起……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想知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好像每个人都比他们之间更为熟稔……
“温眠。”
苏世忽然喊了他一声,打断了正在炸毛的温眠,这让正在说话的三个人都忍不住看向他,便听见苏世说道:“后山很多东西都没收拾好,你去看看。”
“没有啊,我刚刚看过了,都差不多了。”
温眠完全不知危险到来,说完这句话只感觉褚子桑同情的眼神更凝实了些,紧接着就听见苏世说道:“再检查一遍。”
温眠:“……”
旧主子也是主子,他只能低着头沮丧离开,褚子桑看着他的背影,装模作样地长叹了一口气:“唉,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