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帝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金银珠宝,岭南送的东西要真是送到了心坎儿上那也不是不可能,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见舒湄这副样子,平儿和白茗对视了一眼,都抿嘴笑了一下,平儿轻咳一声,认真说道:“这东西啊,咱们院子里也有呢,昨日郡主只是匆匆一瞥,怕是没有瞧见。”
“什么东西?”
白茗瞥了平儿一眼,本意是让她开玩笑不要太过分,却没想到舒湄竟真的感兴趣,便沉默着拨炭去了。
“那东西啊,不光是京城没有,就连岭南都是近两年才出现的,是从一种树上流出来的,听说只要把树皮割开就能流出白色的乳汁来,然后匠人们制作过后就能变成一种非常特殊的物什,既轻巧又有弹性,而且……”
舒湄越听越觉得熟悉,看着平儿卖关子还卖上了瘾,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橡胶?!”
平儿:“……你怎么知道?!”
这下子轮到平儿震惊了,她刚听到这么神奇的东西的时候都是完全不敢相信的,可是郡主竟然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这让一直在卖关子的平儿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震惊于舒湄的博学多闻,一方面还有些失落。
见她这个反应舒湄就知道自己才对了,心脏疯狂地跳了起来,这简直就是天降之喜啊!
古代对于石油的开采利用已经非常落后了,但幸好也不是没有,但橡胶这种东西在舒湄的记忆力这种朝代是绝对没有的,可是现在居然真的出现了?!
橡胶身为三大化工原料之一,虽然还只是天然橡胶,但对舒湄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如果能弄到这些东西,百草堂能做的事情可绝不会是一个小小的医馆!
白茗见舒湄神色激动,不由得好奇道:“郡主,这橡胶究竟是什么东西?您怎么这么高兴?”
“没有,我就是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
舒湄自然不可能告诉她们真正原因,便随口编了个谎:“你们不是说这东西在岭南也是最近才出现的吗?但是我以前看过一本书,上面就记载着这东西的各种用法呢,我当时都不敢相信,所以听到真的有这个东西才这么激动。”
她这么一说白茗和平儿就都释然了,平儿说道:“难怪郡主从小就爱看书呢,就是比我们见多识广。”
“行了,别拍马屁了,去把那个橡胶拿出来我看看。”
舒湄收获了意外之喜,并且从这一点小事当中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喜的状态当中,相比而言,苏世过的可就纠结多了。
甚至可以说,他两辈子都没有经历过如此困难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嘉靖郡主爱慕你?”
苏世脸色很认真,即便是面对褚子桑来自灵魂的质问都没有任何波动,好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之事似的:“我原本并不确定,但郡主从初次见面时就……”
“就夸他长得好看”这种话苏世实在是说不出口,因此他不悦地皱起眉头,给人一种他在拿不定主意的错觉。
褚子桑的心情就更加复杂了,他本就觉得苏世和舒湄关系非常奇妙,在加上苏世对舒湄那特殊的态度,怎么着也是对嘉靖郡主动心了而不自知才对,可现在这个人居然一本正经地和他说“嘉靖郡主心仪于他,并且他并不想和舒湄产生友谊之外的感情”,这个问题……似乎有点大。
先不管嘉靖郡主对苏世是否有意思,褚子桑可以肯定的是,在苏世心里,嘉靖郡主绝对不会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虽然并不知道他自己对于舒湄的定位是什么,但他最起码能认识到舒湄的在他心中的重量。
因此褚子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先不去想这些,而是说道:“那你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子湛……嘉靖郡主她性情跳脱,有些事情在放在女子身上是十分出格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但即便是这样,苏世也没见嘉靖郡主调笑过别人的容貌,为何就偏偏隔三差五的撩拨他?
苏世原本是并没有往这上面想的,但是今日的感觉实在是太过奇怪,舒湄对他笑得也太过灿烂,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于是便来找褚子桑商议。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这样——“你说这世上为何会有人为了几面之缘的人而甘愿赴死?”
当时的褚子桑还在生气,冷不丁听了这么一句,没好气地说道:“大概是情根深种吧。”
于是苏世便想到了初次见面时舒湄送他的那首诗……
这个想法有些惊悚,苏世明显地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大事:“若是你我并未相熟到这样的境地,你会与我畅谈心事掏心掏肺吗?”
听到这里的褚子桑几乎要觉得苏世今日被人换了魂,满眼怀疑地盯着他:“你怎么了?”
苏世并不回答,褚子桑只能惊疑不定地说:“自然不可能。”
苏世又想起那日在方府他与舒湄谈起方家往事时舒湄所流露出来的尖锐……
那个时候他们是第几次见面?
苏世有些不敢想下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以你的性格,为何会如此帮我?”
这句话一抛出来褚子桑当真是有些担心了,无缘无故的苏世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来,可就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苏世却十分认真地让他回答,褚子桑只能说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你是我的好友,你的事情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的,难道这些年你没有帮过我吗?”
褚子桑和舒湄的性格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极其怕麻烦,这样的一个人却为了他甘愿卷入到这种皇权争斗中去,甚至主动揽去了柳如绵的事情,这……其中原因究竟是为何已经十分清晰了!
苏世得出了这个结论,于是便有了眼下这一幕,他自个儿沉着脸色,内心已经是惆怅无比,褚子桑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关怀,两个人各怀心思谁也说服不了谁,最重要的是谁也没打算说服对方。
“我先回去了。”苏世坐了一会儿,觉得在褚子桑这里并不能帮他理清楚和舒湄之间的关系,而褚子桑更是怕和再这样的苏世呆下去他的内心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改变,一句话也没挽留地把苏世送走了。
而离开褚家的苏世心情却没有半点好转,他十分认真地在思考嘉靖郡主当真喜欢他这个命题若是成立的话他应该如何应对舒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