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以来褚家帮了她不少忙,于情于理她都是应该去感谢一下人家的。
因为褚唯扬有些高血压,为人又经常发怒所以身体情况是不怎么乐观的,和百草堂来往也就比较频繁,褚家看门的小厮也都认识舒湄,在看见她的时候问都没问一声就把人放进来了。
“原来是舒大夫啊,百草堂最近出事了吧?您这么还有空过来,今日的药已经送过了呢,对了,您是来找我们少爷的吧?他就在家里,我这就带你过去。”
舒依依才刚回来,这消息还没传出去,这小厮一看舒湄手上提着的东西下意识地以为她是来寻求褚家帮助的,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口气。百草堂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还是挺讨人喜欢的,没想到就遭了这样的不测,真是天意弄人啊……
他心里正感慨着,舒湄一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却也无意多做解释,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前,几株苍劲的翠竹从院墙里伸出来,很有其主人的风骨。
“大少爷,舒大夫来了。”
舒湄才一进院门就看见褚子桑和褚弼之两个坐在院子里商量着什么,见到舒湄来了褚弼之很是热情地起身迎接:“子湛?你怎么来了,快倒茶。”
倒是褚弼之没有什么反应,舒湄因为昨日和他“见了一面”本就心虚,一看这样子就更觉得褚弼之恐怕是发现了什么了。
但当着褚弼之的面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只能笑着走过去,第一时间就把舒依依没事了的消息告诉他:“佐为,你快别忙活了,我今日来是来感谢你们的,之前你秋闱中了我也没来得及祝贺你,就趁着这次一起把礼物给你好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之间还讲这些就见外了,快过来,这两天百草堂也是多事之秋,你自己都忙不过来……”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褚弼之才终于抓到重点,他惊讶地看向舒湄:“你刚才说什么感谢?难道是……”
“对,依依已经回来了!”
舒湄顾着和他报喜,也不见外地在小桌边坐下,直接将手里的东西都摆了上来:“这些天多亏了你们为依依四处奔走,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们的,就随便拿了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你可别推辞了。”
褚子桑还念着她和苏世的仇,闻言凉凉地说道:“我们哪里做了什么,还是子湛你的本事大,这么快就把人找了回来。”
“昀卿。”褚弼之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听到舒依依回来了这消息很是高兴:“之前就听昀卿说你自有办法让我不要担心,这几天我却是怎么都放心不下来,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有办法,怎么样?依依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没事,就是受了点小惊吓这会儿已经睡了。”
褚弼之的表情这才放松下来,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的连着喃喃自语了几句“没事就好”。舒湄摇摇头将视线转移到褚子桑脸上,见他兴致不怎么高的样子,愈发觉得昨日可能暴露了,于是试探道:“昀卿,难不成是谁惹你生气了?怎么一副受委屈的样子?”
然而褚子桑并不想和舒湄多说,扬起一个毫无破绽的笑,说道:“方才与大哥辩论一时着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褚弼之:“……”
他们方才并没有聊什么吧?
他奇怪地盯着褚子桑,觉得他今日哪哪儿都不对劲,刚想问一句,褚子桑就起身了:“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们聊。”
褚弼之:“……”
舒湄:“……”
这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褚子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坍塌地差不多了,褚弼之有些抱歉地看向舒湄,只好接下了方才的那口黑锅:“咳……昀卿心情不好,你别在意。”
“我哪里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舒湄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褚子桑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是沉了下来,看这情形褚子桑还真是认出自己来了啊……可昨日她话都没说几句他究竟是怎么认出来的?
舒湄并不知道自己是败在了“温眠”这个败笔上,那叫一个百思不得其解,幸而褚子桑如今这满腹怨气的模样,应当是并未告诉苏世,这让她暂时松了一口气,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得找个机会和褚子桑好好谈谈……
她原本就只是来和褚弼之二人报平安的,这会儿又抱着这样的心思,自然也就不能久待了,同褚弼之说了两句便要告辞,又道:“别的东西就算了,你自己拿着或者送人都行,这小盒子里装的是一斛东珠,你叫人磨成粉入药膳,可以清心明目的,你近来读书辛苦,这些事情是要注意一些。”
褚子桑怎么肯要舒湄的东西,本是要推辞,可舒湄压根不接他的话,转身就走褚子桑又做不出拉拉扯扯的事情来,只能作罢。
离开了褚家,舒湄身心总算舒畅了些,计划着什么时候和褚子桑谈一谈关于自己的身份这件事,走到半道上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唤了一声温眠——这家伙实在不像是个小厮,普通大夫也没有带着侍卫的,于是温眠只能继续做他的暗卫。
舒湄找了一个僻静的巷子,本意是想叫温眠出来,问问他今日锦衣卫带走自己时他跟没跟上去,自己身处“贼营”的时候舒湄全心全意都在病人身上,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出来以后却是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
自己去的那地方光线昏暗,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宅子,倒像是密室什么的,把里面布置成了普通宅院的模样,窗户什么的都像是假的,那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人值得如此大费周章?
而且这么大冷的天,那屋子里没生炭火,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恐怕是生了地龙,这对于一个犯人来说规格可就太高了一点。
因此即便舒湄知道锦衣卫的事情不要轻易打听,却还是有些忍不住。
谁知温眠一听见她的这个问题顿时面露沮丧,他说道:“锦衣卫的人都贼得很,先是在大街小巷上转了好多圈,我……跟丢了……”
舒湄:“……”
这家伙果真一到关键时刻就不靠谱。
温眠看着舒湄嫌弃的表情,心里直喊冤枉,那锦衣卫的人就跟人精似的,虽然并没发现他的存在,可兜圈子的技术是在是能把人转晕,若非如此,他身为前成王府第一的侍卫,那是绝对不会跟丢自己的主子的。
也不知是否是为了验证温眠是大有用处的这一理论,他说完这话没多久就发现有人在靠近他们,温眠顿时警惕起来,一把将舒湄护在身后:“公子,有人来了。”
“我看见了……”
舒湄有些复杂地看向堵在巷子前的几个人,心里数着自己做为舒子湛时究竟得罪了哪些人,而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巷子后面也让人给堵住了,而且为首的那个人还算得上是舒湄的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