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佩珩啊,你在看什么呢?那几个人你认识?”
褚子桑和苏世是朋友,可他和舒湄之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所以在没有确定舒湄对于他们有威胁之前他并不愿意见到他遇险,所以才会试探着问苏世这样一个问题。
苏世沉默了片刻,那柳树下的三人仿佛拱手作别状,其中两人便向着岸边的码头上去了,乘上一条小船向着湖中央的画舫出发,他冲着跟在不远处的王继做了个动作,示意他跟着钟乐山,这才对褚子桑道:“走吧。”
“去哪里?”褚子桑心中还满是舒湄一事,陡然听见这么一句,还没反应过来,苏世见他如此出神,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了:“你不是要去看夺花魁么?我订了包厢,现下过去,还能赶上个结尾。”
“你这话说的,到好像是你专程陪我来玩闹的一般。”褚子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我的殿下啊,这红娘会如今都已经接近尾声,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湖心的画舫之上一座难求,你花了这么大的价钱订个包厢就这么空着,果真是财大气粗。”
以成王府如今的境地,和“财大气粗”这四个字着实没有太大的干系,苏世也不在意他的挖苦,只是说:“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我也不亏。”
“什么人还得你亲自来找?刚才那个?”褚子桑第一反应恍然大悟,舒子湛和苏世之间果然相识!顿时更觉得此事毫无头绪,便问:“他是谁啊?”
“一个江湖术士罢了。”
钟乐山,那个人有几分本事,只是缺少几分机缘,苏世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他。
可褚子桑心中想着舒湄的事情,顿时便以为苏世所说人乃是舒湄,只是他与舒湄相识的时日也不短了,那人是从不信鬼神的,如今竟还能和“江湖术士”四个字扯上关系,着实是叫褚子桑大开眼界,心中正思量着,苏世注意到了他的异常,随口问道:“怎么,你认识他?”
“算是认识吧。”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两个人是相互认识的,褚子桑也就不好多嘴了,就这么随口一提,却叫苏世皱起了眉头:“钟乐山在外游历多年没有踏足京城,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钟乐山?”
褚子桑和苏世对视一眼,两人都是聪明人,这个时候若是还不知道他们方才是闹了一场误会才才怪。
可若是苏世并不认识舒湄,那舒湄究竟是什么人?
问题一下子回到了原点,并且褚子桑已经不能再为舒湄保密,苏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昀卿啊,你也有猜错的时候哈哈哈。”
从苏世二人方才的角度来看,舒湄和温眠是背对着他们的,褚子桑是因为和舒湄相识多年,因此能一眼认出来那就是“舒子湛”;苏世的目标是钟乐山,舒湄的背影是个男人,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联想到嘉靖郡主,说白了,这一场误会都是先入为主造成的。
褚子桑辩驳说:“哪有什么猜,我向来是根据事实合理推断。”
他心中不服气,转移话题道:“那画舫还去不去?”
苏世多年未曾享受过安稳时光,他不知是想起了哪一年的光景,神色都和缓下来:“昀卿要去,我自然奉陪。”
“这还差不多,再不去,就连个结尾都赶不上了。”
……
这个时候,舒湄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才在身份暴露的边缘走了一圈儿,心中还在想着方才的事。
要平儿接受自己有着双重身份这事或许不难,但她若是平儿来这种地方那恐怕真的是要吓着那丫头,左右如今她已经把温眠带出来了,干脆也就懒得遮遮掩掩,直接带着他来了朝暮馆,正如她自己一开始所说,不论温眠是否是别人派来的,只要他不是嘉靖王府的人,一切都好说。
但是舒湄没想到的是今日来这里竟然还会遇上这样一个人。
百草堂开了许多年,救过的人不少,舒湄实在是不记得自己对面前这位强行跟上来说是要报恩的有什么前缘,只当他是个普通病人正要打发过去,谁知他竟执意要跟上来,舒湄瞧着事情不对,看着钟乐山的样子不像是要报恩,反倒像是冲着这红娘会去的。
红娘会也算得上是上京一件热闹事,能有资格坐上中央那一艘画舫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舒湄自己都还是沾的柯家的光,自然不会带上他。若他只是一个像凑热闹的纨绔便也罢了,若是什么心怀不轨之人,那才真是大麻烦。
舒湄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大街上人这么多,那人怎么不去找别人偏偏找上了她?
难不成自己长了一张愚钝轻信的脸?
“公子,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稍后我去查查那人究竟有没有问题就是,你何必如此愁眉苦脸的。”
温眠实在是看不下去舒湄这忧心忡忡的样子,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舒湄瞥了他一眼,无奈道:“这人海茫茫的,就连他的姓名都不一定是真的,你上哪里找他去?”
“是嘛,公子你也说了,人家的姓名来历咱们一概不知,纵使是他心怀不轨,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即便是诛九族,也没有牵连一面之缘之人的道理吧?只要他这的目的不是通过咱们达成的,也危害不到咱们,你管他是是要做什么呢。”
温眠向来洒脱随性,这一番话话粗理不粗,舒湄惊奇地看向他:“没想到啊,你平日里糊糊涂涂的,这时候说话到时挺有道理,我还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公子你这话说的,我平日里也精明,只是没有表现机会罢了。”按照温眠的性子,话音儿说到这里,后面估计就是一串儿自夸,舒湄盯了他片刻,温眠也不在乎,这短短一路竟是片刻没停过,到了画舫前才终于闭嘴:“公子,到了。”
对于舒湄的这个新身份,温眠适应得比谁都快,这世上敢逛青楼的女子,恐怕也就独此一人了,温眠心中是又好奇又激动,憋不住的主意,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憋住。
舒湄才刚一上画舫,便有人前来接待,再怎么说舒湄在这秦楼楚馆里也混了个脸熟,因此个个对她客气得很,听说是来找柯公子的,直接便带她前去了,省了舒湄不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