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竟敢冲撞郡主!”
紫菱先声制人很是唬人,那小宫女吓得眼泪都出来了,不停地磕头求饶,舒湄这位“苦主”都还没说什么周围却已经闹成了一团,为了什么“郡主没事吧”“这茶水怎么会这么烫”“宴会就要开始了这可怎么办”之类的话吵成一团。
“都不要吵了。”最后还是沈黎乔稳定了众人的情绪,说道:“郡主,你的衣服都已经湿了,这样露面实在是不妥,还是命人去司衣局拿件衣裳,在耳室里换上吧。”
“沈姐姐说的有道理。”舒至曦第一个跳出来支持,直接喊了一个宫女让去司衣局,又对舒湄说道:“姐姐不要沮丧,咱们稍后不过是见见程贵妃,你衣裳湿了不好露面,程贵妃定然不会怪罪,待你换好了衣服便来御花园寻我们也是一样的。”
摔坏茶盏打湿衣物本就是意料之外,沈黎乔舒至曦二人的建议是眼下最好的法子,舒湄点了点头,对那磕头求饶的小宫女说道:“你也起来吧,这茶水并未烫到我。”随后便在苏世派来的那小宫女的搀扶下进了耳室,前脚才刚跨进房门,后脚便听见了通传声——程贵妃到了!
“墨香,贵人正在外面,你还是稍后再出去。”
墨香便是那小宫女的名字,因为要办赏菊宴的缘故,这耳室里面什么东西也不缺,只是舒湄湿掉的衣物暂时没有办法处理,这不过是小事罢了,忍忍便好,便叫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墨香。
“郡主,这花厅距离司衣局还有好远的一段距离,您若是一直穿着这湿濡的衣物岂不是要生病?”
“不过是湿了一角罢了,不碍事。”
她若是从始至终都不出去便罢了,而现在程贵妃已经到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太过引人注目,墨香闻言便回到了舒湄身边。
程贵妃等人在外面的动静听得很是清楚,左右不过是一些场面话罢了,二皇子四皇子倒是并未露面,大约这赏菊宴的幌子还没揭开,他二人应该是在御花园的某一处等着。
左右舒湄在这耳室之中闲来无事,便拿出扇子来细细把玩,这把扇子到舒湄手上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一直被放在箱子里没动过,上面浸着的药粉却并没少多少,想必下毒之人也是放着这扇子没有被人日日带在身上,药效若是短了便没有作用。
舒湄这些日子在射艺院中和杨琇的接触不少,却发现她对于此事一无所知,可这扇子原本是舒停云的,即便是杨家和此事有关系,杨琇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可惜的是事情并未像舒湄想象之中那样顺利——通过与杨琇并不能与杨家父子有所接触,她只能换个方式调查。
嘉靖王府乃是大炎朝东南的屏障,这几年海上又并不太平,皇上需要倚仗嘉靖王府的地方还颇多,嘉靖王府也因此一直盛宠不衰,但嘉靖王府未来的主子是沈家的血脉,这个事实只要想想便叫人觉得充满了威胁,皇上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等到东南沿海安定下来,舒停云必定是第一个遭殃的。多年来舒湄欠了舒停云不少人情,至少在离开之前要有所报答。
这般想着舒湄便有些走神,墨香小声地唤了她一声,舒湄这才看向面前,两个小宫女正举着托盘跪在地上,其中一个道:“郡主,司衣局的衣裳送过来了,让奴婢们伺候您更衣吧。”
舒湄大致看了一下,都是按照三等郡主的品级来的,没什么逾越的地方,想来即便是有人要对付她,手却也伸不到司衣局去,不过也不一定,今日的大戏又不在这礼制上。
“嗯,起来吧。”
舒湄随手把扇子放下,点了那宫女和墨香一同到了屏风后,将湿濡的衣服换了下来,舒湄趁着空问道:“贵妃娘娘走了?”
“回郡主,贵妃娘娘带着人去了御花园,也就是一会儿的事。”
舒湄估计了一下时间,她若是现在赶过去,苏世和苏意大约还没走,若是平常便也罢了,只是舒湄刚刚见过了苏意,这会子被他看见了反而是不好,因此说道:“宫里做的衣裳就是不同,同样是上好的丝绸,这京城里最好的绣娘做出来的衣裳若是与宫里的一比还是要差些。”
“郡主有所不知,这司衣局的绣娘啊都是自小在宫里长大,有大师傅教着的,寻常人若是想进去,没有名震一方的绣技那是不行的,献给上面的衣裳,都是由其中出挑者亲自动手旁人便是一针都插手不得,这成品自然都是上等。”
墨香这丫头倒是活泼,很快接过话来解释着,舒湄点点头,又说:“只是这衣裳虽然难得,却与我今日的首饰并不相称,替我拆下来重新梳妆吧。”
这本也是正常,墨香闻言便引着舒湄坐在梳妆台前替她重新打扮,等到一切都做得差不多了,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舒湄这才满意地笑起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郡主天生丽质,这粉色的衣裳恰好衬出姑娘冰肌玉骨的好气色呢。”
“还是司衣局的手艺好。”舒湄褪下手中一对玉镯递到那小宫女手里,说道:“劳烦二位跑一趟,还请替我向司衣局的诸位道一声多谢,这样好的手艺我甚是喜欢。”
那宫女得了赏赐顿时喜笑颜开,又说了一些吉祥话这才退下,御花园距离这花厅还有一段距离,等舒湄从这里过去,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这才带着墨香离开了花厅,门外有个两个小宫女候着,待舒湄一出来便主动迎上去要给她带路,想必是舒至曦留下来的。
舒湄心知肚明,说了一声“有劳”便跟着二人走了。
再说赏菊宴这边,程贵妃坐在椅子上,左右个站着两个服侍的丫鬟,下首坐着一位样貌出挑的年轻女子,便是太子妃陈蘩了,其余的贵女们各自三两成群地赏玩吟诗,花间柳下、一派天真。
而不远处的两扇镂空石屏后,摆着两张桌案,从这里正好可以将赏菊宴上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苏世只不过来走一个过场,今日还有太子妃在这里,程贵妃即便是想给他安排一桩不怎么样的的婚事面子上也过不去,因此苏世并不怎么担心。
只是他在此处坐了许久,也没见到舒湄的影子,不免有些奇怪,他看了一眼显然在寻找些什么的苏意,说道:“自坐在这里开始,四弟便心不在焉,莫不是早就心有所属?”
苏意未来的妃子程贵妃早就定好了人选,他今日来本就是顺带瞧瞧有没有看得上眼的人可以带回去做个妾室,今日那柳如绵就很不错,只可惜被苏世坏了好事!
想到这里苏意对他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嗤笑了一声,说道:“二皇兄赋闲在京,莫不是太过无聊,怎么关心起我的私事来了?你若是实在无事可做,我倒是可以替二皇兄去求求父皇给你安排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