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帝段正明见兄弟跟两个女人纠缠不清,也是摇头暗笑,向一旁的褚万里道:“你们进去搜搜!”
“是!”褚万里躬身应承,当即率领古、傅、朱三人一起向屋中奔去。
古笃诚姓子最急,最先抢进屋门,只是他左足才刚跨过门槛,突觉头顶冷风飒然,似是有人在上面偷袭。此时他左足未曾踏实,右足跟一点,便已倒退跃出,只见一片极薄极阔的刀刃从面前直削下去,相距不过数寸,只要慢得顷刻,就算脑袋幸而不致一分为二,至少鼻子也得削去了。
古笃诚不禁吓得背上冷汗直流,定睛看去,这才看清楚忽施暗袭的原来是个面貌俊秀的中年女子,正是‘无恶不作’叶二娘。
只见叶二娘左右手各握着两口模样有些怪异的薄刀,她这两口薄刀作长方形,薄薄的一片,四周全是锋利无比,她抓着短短的刀柄,略加挥舞,便卷成一圈圆光,先前叶二娘就是用这两口刀险些把他给切了。
“贼婆娘,看斧!”古笃诚吃惊过后心中愈怒,大喝一声,挥起板斧便向着叶二娘砍去。
叶二娘身形一转便躲开古笃诚劈出的板斧,手中薄刀一转化作两团冷光向着他身上切割而来,诡异莫测,迅疾无比。古笃诚急忙闪身躲避,两道冷光在他的身前划过,顿时将他的胸前衣襟划破,若是再慢一点点,就是开膛破肚之祸。
一旁的朱丹臣见叶二娘好整以暇,刀法却迅疾诡异,古笃诚只怕抵挡不住,当即挺判官双笔便上前夹击。而这叶二娘也真是了得,虽然以一敌二,犹自游刃有余,不见丝毫颓色,反而是占据上风。
其时段正淳正与刀白凤、秦红棉两女纠缠不清,掺合其中免得伤了其中任何一个。而钟万仇有心趁机杀了段正淳,但每每出手,都会遭到刀白凤和秦红棉两女的联手夹击,再加上不时加上一把手的段正淳,应付起来也是极为的艰难。若非段正淳和两女并非完全一心,不时内斗,钟万仇只怕早就死在三人的手下了。
而巴天石则仍旧在和云中鹤二人在那里大兜圈子,两人轻功相若,均知非一时三刻能够分胜负,这时所较量者其实已是内力高下。
因为云中鹤身上内伤未愈,初一跑时还能勉强与巴天石维持个均势,但百余圈跑下来,云中鹤颓势渐显,此时已经不是他追巴天石了,倒更像是巴天石在追他,只是每每巴天石一要追近,他就会猛地发力,再将巴天石甩开数丈。
巴天石奔了这百余个圈子,已知云中鹤轻功虽然厉害,内力修为却弱,下盘功夫飘逸有余,沉凝不足,不如自己一跳一跃之际行有余力,他不知道云中鹤乃是内伤未愈,还道是云中鹤本来内功修为便不如他。
他这时只须陡然停住,趁他冲势未竭翻身相击,云中鹤势必抵受不住,非得败下阵去不可。但巴天石一心要在轻功上将云中鹤比下去,不愿意以拳脚步功夫取胜,加之己方如今人数占优,没什么危险,也并非亟需他出手护驾,因此仍是一股劲儿的奔跑不休。
褚万里和傅思归两人无论是段正淳那一边还是巴天石那一面都是情势安稳,不需帮手,倒是古、朱二人看起来情势不是很妙,便向挺兵刃上前助阵。虽说以众欺寡,不是好汉行径,但今时今曰,一切以救世子为先,而且对方又是十恶不赦的恶人,他们也就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便在这时,忽听得一人粗声骂道:“妈巴羔子的,吵得老子睡不着觉,是哪儿来的兔崽子?老子拧断你们的脖子!”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形容怪异丑陋的汉子手持这一把剪子模样的奇门兵刃从远处奔掠而来,正南海鳄神。
傅思归喝道:“南海鳄神,是你的师父来啦!”
“什么我师父?老子的师父早死了!”南海鳄神豆眼一瞪,本能便反驳道。
原来傅思归说他师父,南海鳄神还以为是说他的授业恩师,不过待看清是古笃诚等人,这才想起他昨晚才刚刚又拜了一个师父,心下顿时一虚,急忙向着四下扫看,这才发现站在段正明身旁的凌牧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奔行的脚步也不由得为之一慢。
“喂,徒儿,你也来了,见了师父怎么不来磕头?”
南海鳄神见凌牧云说话,神色顿时尴尬之极:“你……你……”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现成的“师父”二字也是卡在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牧云微微一笑,道:“乖徒儿,段誉乃是我的好兄弟,也就是你的师叔,你昨夜把你师叔带到哪里去了?”
南海鳄神顿觉羞愤之极,不禁大吼一声,只震得四下嗡鸣,大声骂道:“王八蛋,狗杂种!”
凌牧云把脸一沉,喝问道:“岳老三,你骂谁是王八蛋、狗杂种?”
南海鳄神虽然凶恶之极,但对自己说过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不肯食言,他既已拜凌牧云为师,自然不肯承认是在徒弟骂师父,于是便道:“我喜欢骂人,你管得着么?我又不是骂你。”
凌牧云点了点头道:“嗯,你见了师父,怎么不磕头请安?那还成规矩么?”
南海鳄神当即强忍着怒气上前,跪下去磕了个头,说道:“师父,你老人家好!”
只是这头磕完,他却是越想越气,猛地从地上跃起,发足便向远处狂奔,口中连声怒啸,呼啸远去,对场中的打斗却是理也不理了。
凌牧云连忙叫道:“喂,乖徒儿别走啊,快带我们去段兄的囚禁之处,否则你就是不遵师命!”
凌牧云的声音不小,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南海鳄神却假作没听见,一边是便宜师父,一边是敬畏的老大,帮哪一边他都难办,索姓就来个充耳不闻,依旧是虎啸连连,狂奔而去,转眼间便没入谷中不见了踪影。
一旁正自与段家一方人手斗着的叶二娘和云中鹤不禁有些傻眼,他们虽然都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了南海鳄神拜凌牧云为师的事,但心里其实也是将信将疑,毕竟双方分属敌对阵营,南海鳄神又是那么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怎会去拜一个小年轻的为师?可看刚刚这般情景,这件事还真不是假的,心中不由得惊诧万分。
惊诧过后,叶二娘心中暗骂南海鳄神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手中双刀加紧,想要赶紧解决掉古笃诚和朱丹臣两人,再空出手来应付剩下的人。褚万里和傅思归两人眼见兄弟危险,当即扑身上前,会同古笃诚和朱丹臣一起围攻叶二娘。
保定帝段正明眼看战局,己方各人均无危险,便对高升泰吩咐道:“善阐侯,你在这儿掠阵,我进去找誉儿。”
“是!”高升泰点点头,负手站在一旁。
高升泰本来被段延庆所败,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在随同众人一起赶回大理之后,段正明和段正淳两兄弟都曾先后以内力助他疗伤,他本身内功修为亦是不浅,因此伤势已是好了许多,一身武功也已恢复了几成,留下来掠阵足矣。
凌牧云道:“陛下,我陪你一起去找吧。”
“好,叫凌公子为誉儿费心了。”段正明点点头道。
当下两人进屋寻找,却没有看见人。于是穿过这栋屋子,继续向万劫谷深处寻去,忽见有一道绿色的身影一闪,一个明眸俏丽的少女从谷内走出,赫然正是钟灵。
一见凌牧云二人,钟灵不禁又惊又喜:“段皇爷,凌大哥,你们怎么来啦?正好,快跟我去救誉哥哥。”
“誉儿他在哪里?”段正明急忙问道。
钟灵道:“誉哥哥他就被关在我家谷后的一间石屋里,那石屋的门口堵着一块好几千斤的大石头,我推不开,你们来了正好。”
“好,那就请钟姑娘带路吧。”
万劫谷中道路虽然曲折,但在钟灵带领之下,没用多久,便找到了那堵遮挡石屋的树墙。保定帝托着钟灵的手臂一纵身便飞过了树墙,落在石屋前的空地之上,凌牧云也随之一纵身越过了树墙。
但见石屋之前端坐着一人,一身青袍手拄双拐,正是四大恶人之首的段延庆!
“啊哟,不好!”钟灵对段延庆这个半死半活的人最是害怕,低声对两人道:“段皇爷、凌大哥,咱们快走,等这怪人走了再来。”
保定帝见了段延庆的怪模样也是极感诧异,不过还是安慰她道:“钟姑娘,有我在这里,你不用怕。誉儿便是在这石屋之中,是不是?”
钟灵点了点头,小心的缩在了他的身后。
凌牧云这时低声提醒道:“陛下,这人便是四大恶人中的第一大恶人‘恶贯满盈’。”
“第一大恶人么?”保定帝段正明眼中精光一闪,缓步上前,说道:“尊驾请让一步!”
段延庆便如不闻不见,凝坐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动一下。
“既然尊驾不肯让道,在下无礼莫怪。”段正明道,说着话便侧身从段延庆左侧闪过,右掌斜起,按住巨石,便要用力推石。
“嗤”一声轻响,保定帝段正明正要运劲推动,便见从段延庆的腋下伸出一根细细的铁杖,疾速点向他的’缺盆穴”。保定帝心中一凛,右掌微扬,“呼”的一声劈向铁杖,左掌从右掌底穿出,又已按在石上。
却见段延庆铁杖移位,又指向了他的“天池穴”,若是保定帝不收力躲闪,非得被点中要穴任人宰割不可。段正明无奈,只得再度闪避开来。
保定帝身形转动,掌势如风,一连变了七次方位,想要让过段延庆去推那堵门巨石。但段延庆的铁杖却每一次都能恰到好处的将保定帝逼开,令得保定帝无功。
两人接连变招,虽然未曾有一次相碰,但在转瞬之间便已相互交了十几招,在段延庆的铁杖点击之下,保定帝竟始终无法运劲推石。段正明心中不禁暗自惊异,大理段家向来以点穴功夫著称,一阳指之名更是传遍江湖。可这“第一大恶人”的认穴功夫之准,竟然与他不相伯仲,犹在自家的兄弟段正淳之上。
凌牧云在后面看得仔细,这天龙世界中果然是高手辈出,段正明和段延庆两人的武功竟是都已臻入先天化境,所使的武功也都精妙不俗,便是与射雕世界中的五绝相比,也是不逞多让。
便在这时,保定帝左掌斜削,突然间变掌为指,“嗤”的一声响,一道凌厉指力从他的指尖射出,疾点段延庆的铁杖,这一指若是点实了,段延庆的细铁杖非得被点得弯曲、断折不可。却是段正明眼见对方武功甚高,一般手段很难击退对方,因此使出了大理段氏的拿手绝技一阳指。
不料保定帝这一指才刚点出,那铁杖上竟也是“嗤”的一声迎着段正明的指力点来,两股力道在空中一碰,保定帝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段延庆也是身子一晃。保定帝脸上红光一闪,段延庆脸上则隐隐透出一层青气,均是一现即逝。
保定帝段正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异之色,一拱手道:“前辈尊姓大名,盼能见示。”
原来他与段延庆对碰一招,却惊讶的发现对方施展的竟似也是一阳指力。一阳指乃是他们段家独门秘传的武功,从不外传,外人绝不会使,因此段正明忍不住心中惊疑,停手相询。
却见段延庆嘴唇不动,声音自腹腔之中传出:“你是段正明呢,还是段正淳?”
段正明见他口唇不动,居然能够说话,更是诧异,说道:“在下段正明。”
段延庆道:“哼,你便是大理国当今的保定帝?”
虽然段延庆说话很不客气,但保定帝休养极好,丝毫不以为忤,点点头道:“正是。”
段延庆道:“你的武功和我相较,谁高谁下?”
保定帝沉吟半晌,说道:“武功是你稍胜半筹,但若当真动手,我能胜你。”
“不错,我终究是吃了身子残废的亏。唉,想不到你都已坐上了这个位子,这些年来竟丝毫没搁下练功。”段延庆说道。他腹中发出的声音虽怪,仍听得出语间中充满了怅恨之情。
保定帝段正明越听越是奇怪,心中霎时间转过了无数疑问,头脑中念头飞转,猜测这四大恶人之首的“恶贯满盈”到底是何来历,为何竟似武功与他们段家的一阳指有些关联?
便在这时,忽听得石屋内传出一声声急躁的嘶叫,正是段誉的声音,保定帝急叫道:“誉儿,你怎么了?不必惊慌,我就来救你。”
后面的钟灵也是惊声叫道:“誉哥哥,誉哥哥!”
凌牧云也是脸色一变,却是他忽然想起来了,在原本的历史上,段延庆是将木婉清抓来与段誉关在了同一座石屋之内,并给两人喂下春药,想让他们[***]通歼,从而败坏段家的名誉,让段正淳和段正明身败名裂。
这次段延庆又是使的什么手段?难道还如原本的历史上一样将木婉清抓来和段誉关在一起了?想到这里,凌牧云心中却是没来由的一慌,忍不住就想要上前救人。
段延庆道:“这小子定力不错,服了我的‘阴阳和合散’,居然还能支撑到这时候。”
保定帝吃了一惊,问道:“那是什么毒药?”
段延庆道:“不是毒药,只不过是一种猛烈的春药而已。”
保定帝段正明道:“你给他服食这等药物,到底是何居心?”
段延庆腹内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道:“我在把他抓来之前,先在这石屋里关了两个青楼女子,她们是一对母女,而且还恰好都因接客不慎而染上了花柳病!”
“这段延庆好毒!”
在后面的凌牧云听到这里也不禁暗自咋舌,竟然找了一对母女花来对付段誉,而且还是带了脏病的母女花。段誉真要是熬不住春药药力与那母女交欢,传扬出去,不仅会让段家名声尽毁,而且还会因此而染上脏病,甚至可能会让段家断子绝孙!
不过在暗叹段延庆手段毒辣的同时,凌牧云心中却是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木婉清并没有被段延庆抓到,否则段延庆就不会再费心去抓一对染病的母女花来了,毕竟玩弄母女、染上花柳病的名声虽糟,比起与血亲胞妹[***]通歼来还要差上一点的。
“卑鄙无耻!”保定帝段正明一听之下,顿时明了此人的阴谋毒计。他修养再好,却也禁不住勃然大怒,长袖挥处,“嗤”的一指向他点去。
段延庆横杖挡开,段正明第二指随即点出,段延庆却忽然弃杖用指,右手食指“嗤”的一声,迎着保定帝点去。保定帝脸色不禁一变,斜身闪开,还了一指。段延庆以中指直戳,保定帝脸色凝重,以中指相还……
眼见段延庆与保定帝两人以一阳指力斗了个难解难分,凌牧云也知凭段正明一人,只怕很难突破段延庆的阻拦将段誉救出,当即身形一动,向着石门纵身掠去,想要趁着段延庆被段正明缠住的机会,把段誉这个倒霉孩子捞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