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墨染阁。
因着今日外出,加之昨夜一晚上没睡,是以,宁墨较寻常早些躺下了。只是思绪仍不受控制地想起宁涵之事,良久,伸手拿起旁边放着的披风径直往书房走去。
宁墨打开暗格,复又拿起了祖母留给自己信和那两枚残缺地印章,眼中闪过一抹沉思。
忽而,门口传来一声轻响,君煦一身黑色暗纹锦衣,语气关心地开口:“墨墨,今日你在西山猎场可有受到惊吓。”
其实私下里,君煦已经强行让萧然说过好多次事情的经过,但还是不放心地开口。
宁墨抬起有,晶亮的桃花眸染上一抹复杂,语气清淡地出声:“世子是在监视我吗?”
君煦一怔,敏感地察觉出宁墨的不对劲,试探性地开口:“我是怕你受伤,你怎会如此想?”
“世子的好意,宁墨怕是承担不起。”宁墨双手攥紧,疏离地开口。
“墨墨,你今日是怎么了?”君煦眼中泛起担忧,脚步向前迈了一步。
宁墨忙往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美目怒斥,幽幽地出声:“世子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你有什么权利,不经我的允许告诉我爹爹真相,你知不知你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语气说到最后,竟有些颤抖。
“我….”君煦嘴角轻抿,他想好生解释,他想告诉她,他会如此做,是有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说她不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他想说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会离开都城,即使再有暗卫,但她在这个诺大的宁国公府,他仍是不放心。
而且他会做好最妥善地安排,无论朝堂还是宁亦文都不会伤害她爹爹分毫。
可是话到嘴边,所有的言语都显得苍白,她说的对,他没有权利。
想着,君煦敛下眼底的苦涩,声音自责地开口:“是我隐瞒了你。”
宁墨闻言,抬眼看向他,双眸对视,良久,压下心中的揪痛,强自出声:“从现在起,我与世子合作到此为止,稍后我会将之前承诺的分红派人给世子送过去,这是世子留在我这里的玉牌,宁墨从未动过,现在物归原主。”
“你?你竟如此决绝?你明知道我对你从来不是因为合作关系,更不是这些分红。”君煦神色微震,不可置信地开口,素来对着她含笑的眸光闪过一抹伤痛。
宁墨咬了咬牙,径自转过身去,冷冽地开口:“你不在意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君煦身形矫健地逼近,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地出声:“你再说一遍。”
“夜深露重,世子请回吧,日后也莫要再来了。”宁墨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君煦禁锢着她手。
通红的火焰在君煦眼中盛开,脸色越发铁青,双手紧攥,关节泛白,声音染上了怒色:“既如此,那本世子打扰了,不过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见君煦大手一扬,将宁墨搁置在桌子的玉牌,以凌厉之势扫落在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显得尤为刺耳。
玉牌应声而落,一分为二。
君煦定定地看她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良久,宁墨僵硬有些发抖的身子,缓缓地动了动,停顿片刻,将地上的玉牌弯腰捡起,复而又用帕子擦了擦,放到桌子上。
宁墨觉得她所有的力气全都被抽空了,敛下忽明忽暗的眸光,转身往内室走去,将夏霜为她留着的灯盏熄灭,凑着月光躺在床上,手指攥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而门外树荫下,君煦修长的身影,笔直地站定,目光穿过墙壁,牢牢地看下宁墨所在的位置。月光倾泻,照在他一身黑色锦衣上,更为他多了几分寂寥与孤单。
“保护好她。”君煦森冷地声音响起,随即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暗卫,忙躬身应答。
次日一早,因着知道宁涵上朝去了,宁墨这才去了涵文苑。
“娘亲,爹爹最近有没有同你说什么?”宁墨语气软糯,试探的开口。
“他啊,近日都忙的脚步沾地,时常不见他的踪影,哪里有时间同我说话?”徐氏边翻着账本,边无奈地开口。
“许是爹爹刚上任,等过段时间便好了。”宁墨出声开解。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状似无意地开口:“娘亲,你觉得管理府中的中馈怎么样?”
徐氏的手一顿,神色有一瞬间地怔愣,无奈地笑了笑:“你个小丫头,年纪不大,操心的事情不少。”
“原本这府中便是由萱姨娘代管,自爹爹入仕后,别的不说,单单二房那里想必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墨儿觉得,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
徐氏凝眉略一思索,认真地开口:“娘亲明白,你放心吧。”
“嗯,对了,娘亲,墨儿想要去皇家书院参加考试。”
徐氏闻言,脸色一喜,挪愉地开口:“你总算想明白了,这是好事,娘亲相信你一定能考过的,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问你二舅舅,他最是知道。
“墨儿知道,娘亲,二舅舅的婚事如何了?”宁墨认真地应承,而后语气关切地出声。
“差不多了,一切便等你姨母了。”徐氏宠溺地笑了笑,开口道。
“看来,墨儿很快便有二舅母了,到时候墨儿定要多喝几杯桃花酿。”宁墨轻快地语气响起,倒是豪气凌云。
“你啊。”徐氏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母女两人又说了些体己话,直到午时,宁墨才回了墨染阁。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国公今日去了城郊公干,今日不会回府了。”冬瑶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对着宁墨出声禀告。
“嗯,那便今晚吧。”宁墨轻轻颔首,出声道。
“小姐,不如让奴婢去吧,奴婢好歹还有些拳脚功夫,若是惊动了府中的各人,也有逃生之法。”冬瑶不放心的开口,随即提议道。
“不行,你并不了解,机关的大致情况,即使去了,也很难找到,再说你若去了,万一牵动了府中的侍卫,不是把你陷入危险之地。”宁墨直接开口拒绝,随后细声分析。
“那我便在外头替小姐把风。”冬瑶想了想,出声道。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