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忌虽是笑着说这话,可赵如意却能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他的悲伤。
难道这么些年,世子爷一直将先夫人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吗?
赵如意懂那种歉疚的感觉。
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时刻地扼制着你,根本让人畅快不起来。
“怎么会!”赵如意就赶紧开解着宋无忌道,“世子爷的病,分明就是有小人在作祟!算不得数的。”
宋无忌一想,又好似确如赵如意所说。
宁国府地处南城区,因此从宁国府出来并不用多久便能从南城门到达南城外。
而南城门外不到一两里地的地方就是破庙。
因为时间还早,加之天气又冷,城门外并没有多少人在活动,因此宋无忌的马车一出城,一直候在城墙边的阿东便围了过来。
见马车里只坐了赵如意,阿东那原本充满了期待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的嘴微张,却什么都没说。
宋无忌瞧着他的样子就在心中暗暗点头。
这阿东虽然整日混迹于市井靠乞讨为生,却是个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不能说的人。
于是他也就打消着阿东顾虑:“我请了德远镖局的人来助阵。”
德远镖局虽然这两年不行了,可当年钟老堂主赚下的威风还在,阿东听闻德远镖局的人会来,脸上这才有了笑容。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着陈风带着人正穿过南城门一路小跑的过来了。
而气喘吁吁的添福则被他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跑得都快要断气了。
“宋世子,我们一接到消息就赶紧赶过来了!”陈风就指了指跟在身后的那几人道,“这些都是我们镖局有功夫在身的镖师。”
宋无忌听闻就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阿东道:“说一说你打听到的情况。”
阿东就点了头,一本正经地同众人说了起来。
“前面就是破庙了,因为香火不盛已被荒置多年,以前天冷的时候,我和一些弟兄们都躲在那庙里过冬。”为了方便解说,他还特意折了一段树枝,在沙土地上比划了起来,“那庙有前后两张门,可因为年久失修,不少地方的围墙也倒塌了,可以说四面八方出进都很方便……”
阿东说得极为认真,陈风他们听得也不含糊,还时不时提出一些自己不大明白的地方,而阿东也是尽可能地给予解答。
如此一来二去,众人对破庙的情况也就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这伙人是昨天晚上过来的,一行五六个的样子,”阿东继续道,“他们凶神恶煞地将我们从那破庙里赶了出来,今日城门一开我便进城给宋世子报了信,想必这会儿他们还在那破庙里没有离开。”
陈风就暗自庆幸自己带足了人手,既然那破庙四通八达的,他就只好将手下的人都分散开,然后去围攻那破庙。
“对方的人多,我们千万不可轻敌!”陈风就嘱咐着手下的人道,“大家尽量要小心,不要让破庙里的人跑了,要知道宋世子可是给了我们三倍于定金的酬金!”
德远镖局的人都知道宋无忌拿了一根金条当定金的事,听得陈风说酬金是定金的三倍之后,众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斗志高昂,并悄悄地接近那破庙。
宋无忌带着赵如意却不想只在外围观战,因此他也就嘱咐添福和赵如意远远地等着,他则是跟在陈风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往那破庙边挪去。
眼见着世子爷要去犯险,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躲着,添福和赵如意的心里就多少有了些不愿意。
二人悄悄一商量,也远远地跟了上去。
那破庙并不大,因为没门没窗,里边的人说话声稍微大一点都能被外面的人听到。
偏生这些亦不剌人平日里豪爽惯了,他们在破庙里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闹得不亦乐乎。
陈风就对身边的一个年轻镖师道:“小飞,你先去探探虚实。”
那个被称作小飞的镖师点了点头,一个翻身就跃上了那破庙的墙头,不过是几跳的功夫,就轻轻盈盈地落在了那破庙的房顶之上,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原来是个会轻功的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就见着小飞原路返了回来。
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却是充满了疑惑:“刚才那位小兄弟不是说对方只有五六个人吗?为何我刚绕着这破庙跑了一圈,却发现对方的人手不在二十人之下!”
对方竟会有二十多人?
这一下无论是陈风还是宋无忌都愣住了。
如果对方的人手也有这么多的话,那陈风带来的这十多个镖师根本不够用,那这一次的围堵又注定是功亏一篑。
“不可能!”这次却轮到阿东不服气了,“对方明明只有五六个人,我不可能连人都数不清!”
陈风一听,就赶紧打着圆场道:“我们不是说你没数清楚人,我们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他们又新增了人手?”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或许先头的那五六个人只是打先锋的,待他们占下这里后,他们的同伙才慢慢地聚集了过来。
只是如此一来,他们的人手原本是三倍于对方,而现在很有可能有人需要一对二!
宋无忌就沉默了许久。
之前就让这些人跑了一次,他们只会比以前更警觉,这一次若还不能抓住他们,自己很有可能就再也抓不到他们了。
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私下里将这个抓人的活分头派给了自己和徐瑾之,这实在是太过儿戏了。
倘若一个操作不当,很有可能会让这群人逃脱,从此逍遥法外。
可是皇上的心思又怎么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妄加揣测的?或许只有等到他们抓到这些亦不剌人后,才能得知事情的真相。
“陈教头,如果对方的人手陡增至二十人,你还有几成把握?”宋无忌就有些神情凝重地问起了陈风。
陈风也不不敢贸然回答宋无忌,他在思量了片刻后道:“和里面的人没有交过手,不知他们的深浅,有几成把握我实在是不好说,咱们也算是一对一,五五分,或许能勉强打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