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王德。李叔，他晕过去了。”
“小心，唔。”
“他跑了，追过去。”
……
黑暗中由嘈杂恢复寂静，身体感受到像回归母亲子宫时的安宁。每个细胞都在传递着一种安全感让我深深沉睡不被打扰。
“他还没醒。”
“没事，先生是太累了。”
小声的交谈惊醒了我，我慢慢睁开眼睛外面是昏黄的日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有一瞬间我在发怔。
“你醒了。”
我看过去，进来的人是古海。我茫然地点头，接着全身都紧张起来。脑海中恢复最后一幕的记忆，我昏迷之前李叔和古海带来了警察攻击蛊毅。
“他呢？”我紧张地问道，警察手中都有枪。蛊毅中弹可算不上好情况，金蚕蛊和警察互相攻击。
我忽然没了声音，喉咙上哽咽。蛊毅看着我纠结而又犹豫的神情，我全都明白。
他是答应了我不再胡乱杀人而在犹豫，可是那样的情况身为蛊族人应该是以保命为主！
“王德，你身体哪儿不舒服？”古海端来一碗粥，我拿过放在手里可却说不出话。
如果不是我，按照蛊毅平时的反应和身手应该早就解决警察开始杀人了。
我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滚烫的粥灼烧着胃。
“你慢点。”古海一把抢过去，“我知道你饿了这几天了，可是你也不至于像个饿死鬼一样吧。呦，一口都没了，我再去给你端一碗。”
“不用了。”这时我才注意到我的嗓子干哑难听，比割木头更刺耳。热粥下肚也有了力气，可我现在脑子里全想的是蛊毅。
当着古海的面不好露出太关心，我皱着眉表面平淡心里卷起千层浪：“蛊毅被抓了没有？放他在外面逍遥可不是个好事。”
古海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他和蛊毅完全对立。我不愿意因为他们任何一个人而失去彼此，都是生死之交，选出谁都让我为难。
“被抓了吧，听说警察局抓了个黑衣人进去，我还没去看。”
……
夜晚到处都熄了火，张家外面的灯笼还亮着。火光在风中一颤一晃，我偷偷走到警察局。
警察局的灯牌还亮着，街道上没了行人。外面一道铁门，两合在一起。
“关上了？”我上前一看，都准备好翻进去了才看见门上的锁虚挂着，并没有锁进去。
这些警察实在是太粗心大意，里面的人跑出去了怎么办？我忍不住摇头，皱着眉推开进去。
一路都亮着灯，到处都金碧辉煌。警察局里面的摆设也还讲究，沙发这些东西都还有。墙上挂着钟，下面长长的钟摆左右大幅度摇晃指向三。
现在是凌晨三点，人睡眠最深的时候。就算我大摇大摆进去，只要不是容易惊醒的人都不会发现。
这世道还算太平，警察局里做事也是个轻松活。按理到晚上也有当值夜班的人，可走到拐角尽头了我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也好，反正我是来劫人的。”我小声嘟囔，轻手轻角走过去。
警察局里分大监狱和小监狱，上次我去的正是大监狱，许多犯人住在一起。里面还有小监狱关押一些危险人士严加看管，我打听清楚就在楼上。
小监狱在另一边，直走上楼。我脚下出现楼梯，需要顺着楼梯向上。我不犹豫直接抬步。
夜里吹风，灯光下我打了个冷颤。风穿过衣服冷的刺骨，我忍不住摇晃。
身前又是楼梯！
刚刚我已经上了一层，可此时我又站在了大厅的地方回到了原点。
鬼打墙？
我口中念了遍辰字镇宅咒语，抬步慢悠悠向上。二楼空着，所有的房间都闭着门。
二楼之间凭空出现了一个楼梯，向下的楼梯。
“咕噜。”我猛吞了一大口口水，大着胆子向下。楼梯和警察局其他的楼梯一模一样并没有区别。
一、二、三……二十三，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数着数字，刚好是二十三。可警察局上楼的楼梯是二十二阶！
“多了一层。”我心咯噔了一下。
乡下有个说法：多了少了一层楼梯就是遇见鬼了，千万不能回头。
人肩上有三把火护住人，一回头火就灭了，只有向前不能回头。
“呼，向前。”我反复念着镇宅咒，心里告诉自己“不怕，你可是道家弟子。”可一边全身发抖。
面对僵尸时有古海，监狱里遇见七煞的时候也有蛊毅和其他犯人。这回可是真真正正的只有我一个人。
越向下光越暗，楼道里面只有黯淡的日光。我走进去手握在把手上，接触到冰凉的铁全身都僵硬了。
现在是晚上，哪儿来的日光？
“喀。”我吓得直接开门闯了进去。
房间里面亮着灯，中间停放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早在古海家里我就看了不少尸体，盖着白布的尸体反而让我放松冷静了下来。
两边都是房间，每个房间中都是尸体。我接连一个个，可是每一间都是这种没有例外。
难道小监狱不在楼上，而是在楼下。而且里面住的不是比较危险的人而是用来放尸体。
传言误人，我笑道：“还真是白打听了。”
我打开最后一个屋子，依旧是同样的陈设。白色的墙壁中放着一个栏杆床，上面白布遮掩了下面的东西。根据白布的形状来看，应该是女人。男人的身体可要比女人更加粗壮一些。
警察局什么时候死了这么多人？
一阵风缓缓吹过，身体不受控制地转身。白布被掀开露出下面的人脸，这人……我认识！
圆圆脸女鬼的模样我一生难忘，这具尸体下面的脸正是她。
我后退着，背靠在门上。我闭着眼忍不住苦笑，怎么都给忘了！
民间的规矩不少，在和三叔爷学道法前我就知道一些。比如：不能进最后一间屋子，就算要进，进之前一定要敲三下门告诉里面的东西自己要进去了。
这屋子刚好是最后一间！
我转过身闭着眼睛：“打扰了打扰了，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