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再一次染红了西边天际的云彩,红,红的像血一般,鲜艳的血红渐渐淡去,天空慢慢变得黯然,然后呈现灰色,最后完全暗了下去。
又一个漫长的夜晚来临了。
不久前,老祖宗将沈家所有人都请去了大堂,就连我们这些客人也没有落下。
上百人挤在并不宽敞的空间里,但却没有任何人抱怨,甚至连丝毫的嘈杂也没有,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安静的十分异常。
老祖宗缓缓地端着一盅好茶,每喝一口就闭上眼睛沉吟半晌,似乎在思考什么深奥的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沈家现在面临一个很大的危机,如果实在无法度过的话,我们只有牵家带口,永远离开这个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这句话犹如一颗扔入死水中的石头,顿时引起了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涟漪。
老祖宗伸出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等本家的人渐渐平静下来后,又道:“事情并没有糟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孙堪舆说,只要在这个月二十九日,也就是明天凌晨来临之前,凡把是有人住的宅子里的水池都填掉,就会让现在已经被破坏的风水好起来。
“还有一点,二十九号那天,老六院子里的厨房,绝对不能让女人进出,否则一切都完了!”
老祖宗的声音猛地大了起来:“老二、老四,从今天晚上起,你们俩负责带人将厨房全部围起来守好,千万不要给我捅什么大娄子。至于水池,从现在起,大家回去后就自己动手填掉,明天中午我这个老骨头一家挨一家的检查,话就这么多,大家可以散了。”
他喝了一口茶水,望着沈雪的老爸道:“老六你留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走出沈家老祖宗的宅子,我向众人笑道:“老祖宗还真不是一般的有魄力,说话不但有板有眼、中气十足,还很有领袖气质呢。”
沈科撇撇嘴:“当然了,没有能耐,我们也不会管他叫老祖宗了,你以为这位置光年龄大就能坐啊?”
“我一直都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问。”徐露眨巴着大眼睛,脸上满是好奇。
“妳问,小生我绝对有问必答。”沈科那家伙见有了表现机会,立刻像哈巴狗一样贴了过去,就差没有流口水吐舌头了。
“问了可不准笑人家!”
“绝对不笑。”那家伙又开始虔诚地向玛利亚赌咒发誓起来。
“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徐露可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沈玉峰叔叔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记得你叫他舅舅对吧?但舅舅明明是母亲的兄弟,而你又是沈雪的堂哥,沈雪的爸爸不叫沈玉峰叔叔表弟,却称他为老八……这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搞得我完全弄胡涂了!”
沈科和沈雪一听,两个人顿时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剩下我和徐露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小露有说错什么吗?我也觉得这种亲戚关系很奇怪啊。”我迷惑的问。
“嘻嘻,夜不语就算你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明白沈家的亲戚关系的。”沈雪一边咯咯大笑着,一边断断续续解释。
“沈家有个十分古怪的规定,不论是迎娶沈家人,还是嫁入沈家,只要住进本家后,就必须改姓『沈』,以至于整个家族的亲戚关系,到最后变得十分混乱,有些甚至根本就没有沈家血缘,所以才会有直系和旁系之分。
“记得以前八舅舅曾经提到,只要老祖宗死了,沈科就是家主了,就因为家主的位置只传给直系的长子,旁系是没有继承权的。”
“原来如此。”我使坏地看看徐露,又看看沈科:“如果小露嫁给沈科后,也会改姓沈?哈哈,沈露,名字满好听的。”
沈科那家伙立刻陶醉在幻想中。
徐露狠狠踩了我一脚,哼道:“小夜你娶了小雪的话,还不是会改姓沈,呵呵,沈不语,这名字比你原来的好听多了。小雪,哼哼,妳干嘛脸红啊?”徐露笑嘻嘻地向沈雪靠过去。
沈雪把头一偏,嘴硬道:“人家才没有,我看脸红的是妳才对。”
“真不知道是谁。”
“是妳,当然是妳了。”沈雪伸出手去挠徐露的腰,这两个女孩边打边闹,嘻笑着向前边跑去。
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欣喜地望着这美丽的画面。已经安然渡过一天了,今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惊讶的怪事,原来平淡的感觉居然这么好,虽然追求刺激不会让人无聊,但如果每天都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恐怕没多久我就会彻底的疯掉吧。
看来,我是不是应该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性了?至少要多少改掉一点乱好奇的毛病吧!再次抬起头,望向那两位美女的背影,我却突然感觉视线开始模糊起来。
不对,不是视线,而是她俩的身影!原本清晰的犹如在耳边的打闹声,似乎也离我越来越遥远,我顿时打了个激灵,飞快向她俩冲去。
“小夜,你怎么了?”沈雪惊讶的回头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只是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抓住她俩的肩膀。她俩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入我的手心,柔软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
是她俩,我的手确确实实碰触到了她俩!小露和小雪并没有消失!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理顺混乱的呼吸,尽量平静地说道:“没什么,最近我实在太神经紧张了。”
“需不需要我去拿点安神药给你?”沈雪关心的问。
我摇头:“不用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妳和小露今晚也早点休息吧。”
刚刚真的是自己看花眼了吗?说起来,今天看花眼的次数还真不是一般的少。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又看了一眼在跟前安安静静走着的两人的身影,我的心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夜色渐渐浓重起来。
我坐在桌前,望着微微颤抖的烛光,久久无法入睡。门外响起了近乎于粗鲁的敲门声,然后有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