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衣一直以为沈无忧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是迂腐老道的,却未曾想到他竟是那个站在自己身边之人。
除了满满的感动之外,鼻头又是一酸,“谢谢!”
沈无忧听得这声谢字,当即便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我乃是兄妹,何须言个谢字?见外了可是?!”
话落,他又正色道,“丫头,日后你还有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只要有我在,我便不能叫你受委屈,不能叫你受欺负!”
沈无衣想,她后来将沈无忧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大概就是因为今日这番话。
她活了几十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也从未有人这般在意她的感受……除了卫子琅之外。
本以为,最是迂腐的哥哥,却是第一个替她打破世俗之人。
这叫沈无衣如何不感动?如何不触动?
她点头,乖巧的应了一声好,“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沈无忧又笑了,“不让我失望可行!唔,除了我之外,还有江北也在等着你!”
“江北?”
沈无衣皱眉,表示疑惑。
沈无忧便道,“是了,这些日子你不在,多亏了他帮你,这些日子他也未少寻你,周边地界都寻遍了,连谁家姑娘是一同失踪的都找出来了!丫头,他可是真心待你的!”
最后一句话,不知是沈无衣听着有心,还是沈无忧说者有意,总觉着这句话里有话。
她当下也未在意,此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她连是点头, “是了,是了,我该去城里看看才是,这些日子不见,也不知晓院子里是甚情况了!”
话落,便回身去拿了自己的披风要出门,踏门之后,她又折身回来看向沈无忧,“哥哥可是要一同去?”
沈无忧闻言,偏着脑袋略做思考,而既点头,“正好,我道也想瞧瞧我家妹子有多大能耐,走罢!”
如此,兄妹二人告别了沈老汉后,便一直往城内而去。
出门之时,可见沈老汉精神恹恹,沈无衣的心总觉着被他牵引似的,三步一回头的往家中走去。
她是记挂着沈老汉心思的,虽说不想听他的安排,却也惦念着他好。
沈无忧似是看出了沈无衣的心思,将她的脑袋往前路颁正,笑说道,“爷爷是个什么心思你还不知晓么?他就是嘴硬心软,他也知晓这是你的坚持,如何会舍得剥夺你自由的权利?将心安放在肚子里罢,回来时与他好好说说便是了!”
为今之计,只好如此,沈无衣点点头,瞧着这茫茫大学,她叹息了一声,“女子抛头露面,道何时才算是正常状态呢!”
在现代是常态,但毕竟这里不是现代,与现代文明相隔了一千多年。
沈无忧闻言,宽慰似的与她道,“无论是哪个朝代,从不缺乏自立自强之奇女子,又何必在乎女子抛头露面何时能成为常态呢?”
听得此话,沈无衣顿时愣在了原地。
大雪之中,一片白茫,阳光高挂空顶,整个人间刺眼得几乎睁不开眼睛,树梢上的雾凇被太阳照得融化,哗得一声从树梢在了地上,砸出一片痕迹来。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无衣着实没想到这个道理竟似是由沈无忧回答她的,有一种恍惚觉着,她自己已成为了古人,深刻的融化入了这个封建的思想里。
半响,她埋头笑了,踏步往前走着,“哥哥思想真得非一般人可及!”
沈无忧不以为意,走在她身侧,瞧着她走出来的脚印,“国家需要栋梁之才,有些事物该当革旧陈新,我向来佩服有才华之人,既有才华报复,又何须分是男是女?”
“是!”沈无衣还是头一回听沈无忧说出这般话来,若说心中无触动自然是假,却也正是今日的这般话,让她对这个哥哥打开了一个新的认知。
阳光之下,少年清秀俊俏的脸白里透红,阳光射过他的肌肤,似是如瓷如玉。
一路来到城内的院子,江北在见着沈无衣那一刻,当即奔跑而来,脸上是掩藏不住的欢喜,张着唇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道了一句,“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今日仍旧是正月,院子里无人上工,但整个院内的一切东西顺序有秩,一瞧便知是用心照看了。
她顺着院门人了东厢房,带着沈无忧更他讲解着制造纸张的工具,工具的功能等等。
对于这个方面而言,沈无忧是行外之人,几乎只能听明白这些东西的作为。
但最后说道印刷机的时候,他却是被震惊到了。
“丫头,这个东西你是如何想出来的?”
沈无忧双手环胸的依靠在门墙上,瞧着一旁不言语的江北,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脑子灵光了吧,先前见你抄书如此辛苦,便想着能不能有个机器, 能比一个字一个字抄要快, 又不影响美感,这便想到了这个上面来……我能成功的制造出纸张,说到底,还是要多谢有江北的协助!”
不得不说,江北帮了她的大忙,她所动的无非就是学过的知识,在物件这一块上,都是江北亲力亲为的。
江北听沈无衣提及他,当即挥挥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无忧是人会识人之人,他也瞧得出来江北非是池中之物,此人好生培养,只怕日后必定会有作为。
且他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
沈无衣看向江北,一月不见,我这个少年似乎清瘦了些呢,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星眸,依旧炯炯有神,看着便叫人精神。
她唇角勾勾,“正午一起吃饭罢,我先前本想给你们过个热闹大年的,未曾想出了这道岔子,唔,你想吃什?”
“不必了!”江北连是拒绝,“我方才吃了,还不饿,倒是你、你走之后,卫生纸我便停止了生产,街市上已有许多人开始预定起了货来,还有不少商人想要买咱们的方子共享,你未归来,我也未做决定!”
沈无衣听得这些话,略沉思的咬了咬唇,瞧了一眼沈无忧,开口道,“你做主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