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也是没错。
原本还满是慷慨赴死的几人,瞬间便又无声,气氛恢复到了最开始死沉死沉之时。
地上凉得很,屋内的墙角处有些稻草,沈无衣缓缓爬起身,蹦到那堆草上坐下,多少也缓解了几分冷意。
许是她的气场冷静,并没有她们所表现的不安与恐慌,方才靠在墙角的那对姑娘将视线落在了她身上,试探着开口问道。
“姑、姑娘,你有……法子么?”
“没有!”沈无衣摇摇头,勾唇笑了笑,“我若是有法子,就不会被抓来了!”
她现在的心已经不在此处,而是想着自己此时未归家,沈老汉定然会疯了回去。
向来她都是按时归家。
现下被关在屋子里,也无法推断此时是何时候。
这些人,为何要抓她?
他们和上回那个去村子里劫持吃得的男子,又是不是同一伙?
可又不太像。
这伙人既然能干出拐卖得勾当,必然不会穷到没饭可吃。
可若不是,他们怎么就会如此巧合的出现在了她回家的路上?且看着一点也不像是路过的样子啊!分明就是踩好点了的。
难道他们真是想要拐卖一伙少女去北境的青楼?
在一个战乱的年代,青楼的确是个赚钱的好地方。
她真是有生之年来,第一回遭受被人拐卖的情况。
唔,罢了罢了,也管不得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觉着现下最紧要的,是要想着如何逃生。
眼下是处于一个封闭式的环境里,她压根不知晓外头是甚情况,身处在了何处,这伙人有多少人。
等她从思虑间回过神来时,却已听得这几个小丫头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前头的人她未听见,只恰好听到方才第一眼所见的那对姑娘道,“我叫陈小五,这是我的妹妹陈小六!”
小五,小六,这名字倒还真是够省事的。
再看二人眉宇之间的确很是相似,有几分像亲姐妹。
他们姐妹二人不过是去河边洗了个衣衫,却被两个汉子直接拐走。
沈无衣因是练家子,尚可挣扎一下,这姐妹二人可说手无缚鸡之力,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晕了过去。
她听着众人被拐来的经历,无声笑了笑。
这些人可当真是猖狂的紧啊。
也是,这个年代发展不快,想要拐个孩子,简直是十分容易之事。
此事她就不由的想起了一个段子,那段子上说我,一个男子路过一间大院前,见得一个两岁小儿在院门口逗蚂蚁,他瞧左右无人,便将孩子送去了警察局。
后来,小儿父母找到孩子时候,几乎是要破口大骂:我孩子就在自家院门口玩玩,竟被个缺心眼的送到了警察局,害得咱们好找!
每每想起此事,她既觉着好笑又无奈,好笑的是自家孩子在自家院门口还能被送去警察局,无奈的是,倘若孩子真的遇见了人贩子,岂不是说抱走就抱走了?
能叫一个两岁的孩子独自一人在院门口玩,也当真是心大的很!
更好笑的是,她现在居然也被拐了。
无论在哪种地方,沈无衣觉着自己还是有逃脱的本事,只是瞧着眼前这些才十三四岁的姑娘们,心中又有几分感触。
许是她没有半分的慌张,叫其余的姑娘们好奇了起来,陈小五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瓣,以试探性的口吻问道,“你、你叫什么?”
闻言,沈无衣下意识的抬头与她四眸相对。
对方的瞳孔明显一缩,有着对陌生人的防备与害怕。
沈无衣敛眸,淡淡道了一句,“沈无衣!”
约莫是她们名字都是按照家中排行起的,陈小六听得之后,哇了一声赞叹道,“沈无衣?这名字可真好听!”
“好听么?”沈无衣唇角缓勾。无衣取自于诗经无衣!
且这名字,一听便知晓是沈秀才取得。
瞧着几人纷纷点头,她又笑了笑。
只可惜欢快的气氛未曾蔓延多久,门便被一个汉子从外头推开。
汉子手中提着一把钢刀,模样生的凶神恶煞,豆油灯瞧不见他脸色的肤色,只觉着在夜里他的脸色尤为渗人,眼神似要将她们吃掉一般。
汉子恶狠狠的瞧着她们看了几眼,而后手一挥,又扔了一个已昏迷的小姑娘入内。
明明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却被人豪不怜惜的直接扔在了地上。
瞧着这一幕,沈无衣猜想她自己方才也定是被人这么扔进来的。
待得将人扔入后,几个汉子便又离开了此间。
好不容易轻松了些的气氛,随着这一幕而更显沉重了些。
这一夜过得十分艰难。
屋子里冷,加之未用晚饭,整个人没有一点热量,沈无衣又是个敏感的,后半夜有几位姑娘缓缓入了睡眠,她却是生生的熬了一个晚间。
待得早间天色要亮时,又有几个汉子蜂拥而入,检查了绑着她们的绳索后,又拿布条将她们嘴给封住。
最后,被起来,强行塞入了一个木箱里。
木箱一盖住,眼前一片漆黑。
姑娘们三个为一组,沈无衣与陈小五、陈小六被塞入了一个木箱。
还不待她们回过神来,便觉着木箱开始颠簸,摇摇晃晃而行走。
这是要将她们运至何处去?
沈无衣将背紧紧的靠着箱子,脑子里快速的想着要如何挣脱,又听得陈小五两姐妹哼哼的哭声,她此时心中杂乱无比。
这群人既然没想着将她们弄昏再运,那就说明他们有恃无恐,就算她们在箱子里闹出动静来,也是无人能听见的。
唔,最主要的是,人家就算听见了,也得敢有上手搭救之人呐,若是没有敢于搭救的,不是一样的白瞎了么?
眼看着她们二人一边踢箱子一边唔唔哭着,沈无衣拿脚去蹭了蹭她们。
嘴是以布条直接给封住,压根连唇瓣也睁不开,她只能以喉咙发出轻微的声音,“嗯嗯嗯~”
她本来是想说别哭了,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是嗯嗯嗯。
也幸好她们现在是同病相怜,几乎从调调也能猜到沈无衣说了什么,呜呜咽咽的也随着发起声音来,但因太长,沈无衣是一句也未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