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你也要一起去吗?”楚寒希不想什么事情都拉着霍维,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吧。
“我在外边等你,让庭空陪你一起去!”霍维不打算再回息柳山庄,但也没想跟着楚寒希去宋家,他现在有些事情要单独见见自己的暗影火狼,于是就让庭空陪着楚寒希前往宋家。
郭兴文心结已开,他也想跟着再多见识一下楚寒希的医术,于是让人传话给门外的弟子们,自今日后他将免费为百姓诊病半日,继续为郭氏门徒传授医术。
门外的弟子们听到这个消息全都喜极而泣欢呼起来,果然还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宋斯宁来有用,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另外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宋斯宁的眼睛竟然被人一针就给扎好了。
消息传得很快,楚寒希和宋斯宁坐着马车到宋家的时候,宋家老夫人和宋斯宁的娘亲汪氏便已经听说了。
“咳咳,这是真的吗?”宋家老夫人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着,听到宋斯宁眼睛能看到的事情还不太相信,又显得很激动。
宋斯宁是长房嫡孙,又是她最疼爱的孙子,她唯一死不瞑目的就是担心宋斯宁的眼睛。
“娘,这消息也不知哪个传得,还不知真假,您别激动!”汪氏有些嗔怪地瞅了一眼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不知是哪个多嘴的,消息还不确实就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真是太没规矩了。
不过,她自己心里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团乱麻,不知这是人的误传还是她儿子的眼睛真有了转机。
“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正在这时,丫鬟来传话。
不一会儿汪氏就见用纱布裹着眼睛的宋斯宁,领着他的老师郭兴文还带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女的白纱遮面,一双眼睛十分灵动可人,而男的气质冷肃,恭敬地跟在女子身后,更像是护卫。
“宁哥儿,你的眼睛!”汪氏一把抓住了儿子的胳膊,有些担忧着急地朝他脸上看着。
“娘,我没事,楚姑娘说等这些纱布一层层拆掉,我的眼睛就能完全看到了。”宋斯宁笑着对汪氏说,又慢慢走到了宋家老夫人的床前,“祖母,您身体觉得如何,楚姑娘医术高明,让她给您看一看!”
“好……咳……咳……”宋斯宁对汪氏说的话,宋家老夫人也听到了,她激动的又猛咳起来,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汪氏也是喜极而泣,一脸感激地看向已经走到床边的楚寒希,她的儿子终于能看到了,真是老天有眼,让他们宋家能遇到神医。
“老夫人这应该是年轻时就积累下来的老毛病,香血灵芝的确是上品药材,但用其他的也可以暂时替代,我给老夫人先施针止咳,再给你们写一张调养的方子,另外,要想老夫人这段时间少受罪,你们最好去霍小王爷那里求一颗养生丸。”普通养生丸对于宋家老夫人的身体恢复作用不大,但自己在王府做出来的那瓶养生丸,全都是用灵泉水滋润过得,对于身体机能衰退的老年人来说是最好的奇效药。
“我去,我去求!”从药园急匆匆回来的宋元青一进府就听说儿子的眼睛被人给治好了,而且那名神医正在为自己的母亲诊治,他刚刚听到了楚寒希的话,此刻哪里还多想,立即转身就去找霍维了。
楚寒希取出随身所带的银针开始给宋家老夫人诊治,而郭兴文一直站在旁边将她落针的每一处穴位都谨记在心,看她熟练又精道的手法,再一次佩服至极,他也算学了一辈子的针灸医术,到头来竟是比不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娃娃。
很快,宋家老夫人就不喘咳了,脸色也恢复了些,再过一会儿,竟是熟睡了。
之后,众人就从老夫人的内室走了出来在正厅坐下,楚寒希写好了方子交给了汪氏,汪氏就赶忙让人去配药,宋家是皇家药商,自然不缺各种珍贵药材。
“楚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宋家老小没齿难忘,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来人,快去取一千两的诊金来!”汪氏这半天过得简直犹如身在云霄,儿子的眼睛好了,婆婆的身子也稳定住了,真是双喜临门。
“夫人等一下!”楚寒希出声阻止了汪氏,“师门有规矩,诊金只需七枚铜钱,而且我和宋公子之前有约定,除了诊金外,我只需要那盆七叶莲。”
汪氏一听有些为难起来,诊金倒是好说,只是这七叶莲她一个内宅妇人却是做不了主,不过既然宋斯宁答应了楚寒希,那么宋元青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况且七叶莲本就是为了给老夫人治病求取香血灵芝的,现在老夫人病情好转,也就不用执着香血灵芝了。
“楚姑娘放心,我这就亲自去取七叶莲。”说着,宋斯宁就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也就一盏茶的工夫,他就领着三个小厮进来了,而且每个小厮手里都抱着一盆药草,其中有楚寒希想要的那盆七叶莲,还有一盆绿意盎然的菖蒲,一盆茎叶发出黑紫色的铁皮石斛。
“我平时喜欢种植一些花草,除了这盆七叶莲也不知送楚姑娘什么以表谢意,这盆菖蒲和石斛是我用心养育多年的,或许楚姑娘会喜欢。”宋斯宁眼瞎之后身体的其他感官就比较敏锐,他想着楚寒希想要七叶莲又是个医者,或许也喜欢其他的药草,于是就把自己院中最珍贵最喜欢的两盆药草拿了出来。
不得不说,宋斯宁这回送礼送到了楚寒希的心坎上,看到七叶莲她就已经很欢喜,在看到那盆菖蒲和石斛,简直是喜出望外,也不矜持,笑着说:“我很喜欢,多谢宋公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宋斯宁一听楚寒希高兴的声音,脸上也跟着笑起来,说道:“楚姑娘喜欢就好,日后我再寻到珍贵的药草,定给楚姑娘送过去,只是不知道要送到何处?”
“烈北王府!”还不等楚寒希出声,庭空抢先说道,“姑娘是王府的人,有什么事都可以先找烈北王府。”
楚寒希诧异地转头看了一眼庭空,他平时跟在霍维身边的时候话都不多,这会儿怎么抢起话来了,而且她什么时候是王府的人了,可又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他的话,毕竟他也是出于护着她的一片心意,她总不能让烈北王府的人下不来台,让人家说霍维管教无方吧。
宋斯宁也不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不管眼前的这位楚姑娘和烈北王府是什么关系,自此后皇商宋家便和孟家一样都站在了烈北王府和圣上这一边,而他楚霍两家的恩情都记在了心上。
等到楚寒希准备起身离开宋家的时候,宋元青也回来了,他从霍维那里求来了一颗养生丸,心中与宋斯宁所想一样,自此后,宋家算是上了霍家的船,靠在了皇上身边,至于一直想拉拢宋家的皇太后和皇太妃,他就不用再多做考虑了。
出了宋家的大门,一辆马车就在外边等着楚寒希,她和三盆药草上去之后,发现霍维拿着一本经书坐在里面,见她撩帘才把书放下。
“小王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楚寒希乖乖坐下之后,马车开始缓缓而行。
“之安哥哥或者阿宸,希儿,我不想再听到第三个称呼!”霍维摘掉了脸上的面具,一张超大的俊脸猛地弯腰靠近楚寒希说道,隐隐的压迫感传来,让楚寒希忍不住上半身往后撤了撤。
“我——我叫不出口!”楚寒希难得在人面前说话结巴,谁让对方气势太强大,她还真有点儿压不住。
“嗯?”霍维的气息又逼近一些,眼看两个人的脸都要贴上,鼻尖都要碰到鼻尖了,温热的呼吸像是瞬间弥漫在自己的四肢百骸处,楚寒希干笑一声,脸庞起热,只得认输说道,“阿——宸!”
“乖!”霍维似是很满意地露出笑容,然后伸出他宽大温润的手掌拍了拍楚寒希的脑袋,还顺带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柔顺滑爽,手感不错!
可楚寒希总觉得自己变成了霍维养得小猫小狗似的,长这么大,还没人这么亲密地拍过她的头摸过她的头发,感觉怪怪的,但无端地心底深处又升起一股甜滋滋的感觉,最后又被她强硬压下去了。
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去做,这时候可不能胡想八想乱了心神,医者,最忌心神不安。
“咱们这是去哪儿?”好不容易马车里的气氛恢复正常,楚寒希往外看了看,这并不是往息柳山庄的路。
“你不是想回家!”霍维又坐直了身子,他发现逗弄楚寒希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有趣,而且很容易让人上瘾。
“这就回晖县?可是雉尾金怎么办?我还没和江少庄主道别呢!”真要突然回去,楚寒希发现她还有事情没办完呢。
她得治好齐巍孙子的病才能得到解毒圣草雉尾金,还有江炫体内的蛊毒,就算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毒,她也可以先想办法减少一些他的痛苦,还有那位温三爷,她还想多问一些有关魔教老毒物的事情。
“我会安排齐巍祖孙和你见面,至于江炫,我已经让人通知他咱们会离开。”现在鲁王和韩礼都住进了息柳山庄,霍维不想和那些人浪费时间周旋,铁甲护卫已经离开,一切等回到译州再说。
楚寒希想了想也只能如此,霍维要做的决定怕是很难更改,反正以后还有时间,等她治好了楚寒墨和楚寒衣的病,会再来玉竹镇的,到时候她就把这里的大山都转一转,多找一些野生药草回去。
不过,回程的路似乎没那么顺利,到了这天晚上,他们在绍州与译州交界的山谷间休息的时候,诡异的气氛开始飙升。
围坐在火堆边的楚寒希看向气定神闲的霍维说:“不是我胆小,也不是我多疑,咱们四周肯定有不少人,是——你的人吗?”
这次她和霍维就乘坐一辆马车,赶车的是庭空,续风不知去了哪里。
“不全是!”霍维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笑着看了看楚寒希,此刻他脸上的修罗面具带着几分阴森可怖的寒气,“你害怕了?”
楚寒希摇摇头,她不是胆小之辈,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荒郊野岭外就钻进招魂亭的花轿里,被抬进烈北王府还能想办法出来,她担心的是自己武力值不行,要是待会儿打起架来,她可不会古人的飞来飞去,十八般武器也是不会用的,最多这具小身板近身格斗能一个打三个。
“有我在,没人能伤你!”霍维的自信感是天生的,他从不喜欢说大话,一切就喜欢靠实力,这次火狼带人将魔教在玉竹镇的巢穴给灭了,想来魔教的人今夜是来复仇的。
“我能护住自己!”楚寒希不是在逞强,她是个大夫,懂得怎么救人,更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出门在外自然要配一些防身的宝贝,这可不是半夜出门不怕贼偷的现代,万一遇上山匪歹人的哪怕是武林高手,她也要保证自己能安全逃脱,“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打不过,就把这个撒在对方身上,十头大象都能撂倒!”
楚寒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霍维,但霍维并没有收,而是双眼深邃地看着她说道:“我没那么弱,一般都是别人打不过我,还是你自己留着!”
真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想到那夜霍维在烈北王府发疯的时候,好几个人都困不住他,楚寒希多少放心一下,她又靠近了一些火堆,突然更冷了。
“嗖——”一声极厉的破空声传来,就见霍维猛地抬手食指和中指这么一夹,一枚流星镖就被他稳稳当当地拿在手里把玩,楚寒希发现这枚流星镖暗器和前几天插在庭空肩头的一模一样。
紧接着,楚寒希就看到四面八方都有黑影升到了半空中,好像是超大的蝙蝠一样,朝着他们的火堆处猛扑过来,那场面有点儿震撼,也有点儿吓人,因为满天的星星都要被遮住了。
只是,没等这些黑影蝙蝠围成的大网靠近他们,就有人以极快的速度将这张黑网撕开了口子,紧接着就有血腥味传来,再然后就是激烈的打斗声。
楚寒希动也不敢动,霍维缓缓站起身,楚寒希还以为他也要加入战斗,却发现他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也为她竖了一座坚固的肉墙。
远处黑乎乎的看不清,但声音她听得到,奇怪的是暗夜刺杀的人并没有靠近他们,更确切地说是被人拦住了。
战斗开始的快,结束的也快,浓浓的血腥味被山风吹散了不少,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以霍维这一方的胜利而结束,因为楚寒希看到续风咧着大嘴笑着出现了。
“主子,楚姑娘,我——”续风笑着跑来刚说几个字,一双眼睛就蓦然睁大了,楚寒希下一秒也愣了,一支长箭从续风的背后穿插而过,带血的箭尖直直地指向楚寒希的方向,但却停在了续风的胸口处。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霍维脸色黑沉,第二波暗杀来得可够快的,只见他对空中喊了一句:“护好她,不然你孙子这辈子就别想好了!”
说完,霍维一个纵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凭借火堆映射出的微光,楚寒希见他朝着密林深处追去,紧接着齐巍祖孙竟是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她丝毫也没察觉到。
“续风,你怎么样?”楚寒希赶紧将续风拉到火堆边,又赶忙跑到马车里拿出她的小药箱,“别担心,这箭上没毒!”
说着,楚寒希就开始给他拔箭缝合伤口,还好这次射箭的人又射偏了,没有伤到续风的要害,以至于他还有力气说笑:“有楚姑娘这个神医在,我不担心,反正死不了,敢射小爷我,回头我把魔教的人都射成筛子!”
续风心里很清楚,这次不是箭射偏了,是庭空用东西挡了一下,不然他一口气也没了。
“别说话!”人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楚寒希给他缝合好伤口之后,又撒上金疮药,然后用布包扎好,就凭续风的体质,休养几天就好了。
楚寒希在给续风拔箭治疗的时候,齐巍祖孙一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他们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是个医术高手,就是她今天在玉竹镇上一针治好了宋家大少爷多年的眼疾,还有宋家老夫人的重症。
不仅如此,方泸的儿子方明差点儿就死了,连神医谷和药谷的人都没办法,却让这姑娘给治好了,可见她的医术的确厉害,此时又见她用针给人三两下把伤口缝合住,这在以前可是从未见过的,齐巍对她的医术就更有信心了。
第二波暗杀没有想象中的难以应付,事实上,自从霍维消失后,暗杀的人也不见了,很明显这就是引他前去的。
“你家主子不会有事吧?对方这次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楚寒希显得有些担忧,霍维现在看着是个正常人,可他的脑袋就像个定时炸弹,不知什么东西就能引爆,至于后果也是无法预测的。
“不用担心,他的武功是显空那个老和尚教的,一般人伤不到他!”齐巍这时候出声说道,而且显空大师把一身内力都给了霍维,现在他和自己对打,谁输谁赢还不好分呢。
“就怕不是一般人!”世事无绝对,哪有什么绝对无敌的高手,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又是冲着霍维,射向续风的这一箭就是在告诉霍维,伤害霍王爷的人就在不远处,因为两支箭也是一模一样的,箭头、箭身都有着独特的标记,很容易就认出来。
“反正霍小子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姑娘,你先给我小孙孙看看,真能治好他?”就连药谷的那个老东西都说这孩子治不好,天下神医他都寻遍了,齐巍心底还是有些疑虑。
楚寒希看了一眼坐在火堆边乖巧的小男孩,然后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去说道:“让我检查一下!”
齐福气点点头,很配合楚寒希的检查,他发现这个眼睛亮晶晶的姐姐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而且查看他四肢的时候也很温柔。
楚寒希检查后发现齐福气这是很明显的脊髓灰质炎,也就是小儿麻痹症,好在他年纪小,病症还不是特别严重,只要针灸、药疗同时进行,治愈的希望很大。
“怎么样?”齐巍见楚寒希检查之后也不说话,就是盯着孙子一直瞧。
“齐老头,你着什么急,看楚姑娘的眼神就知道你孙子死不了!”别人信不信续风可不管,反正他是绝对相信楚寒希的医术,因为她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这世上就没有她治不好的病。
“你给我闭嘴!”齐巍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续风,谁敢说他孙子一个“死”字,他可是要拼命的。
“齐老前辈,您放心吧,他没说错,您孙子只要好好治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楚寒希算是给齐巍吃下一颗定心丸。
“真的?”齐巍嘴唇都有些哆嗦了,从来没有一个大夫敢这样对他说。
“姐姐,那我以后也能像别人一样正常走路吗?能跳也能跑?”齐福气满脸希冀地看向楚寒希,他太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了,虽然自己努力不在意,但走在街上别人看他的异样眼光,让他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配合姐姐好好治疗,会和别的正常的孩子一样能跳能跑,还能学武强身健体,成为一个玉树临风、义薄云天的大侠,只是,时间会有些长,可能还会受一点苦,你能承受吗?”楚寒希很了解像齐福气这样小孩子的心理,他们需要给予极大的安全感和信心感才能对后续的治疗起到良好的促进作用。
“能,我能,只要能好,什么苦我都能吃!”齐福气握紧他的小拳头激动地表示。
“好,太好了!”齐巍老泪纵横,堂堂天下第一高手此时哭的像个孩子,但他却不怕别人看到,比起别的他的孙子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