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镇浑身发热,几乎坐不住,心中却翻波涌浪地想道:“倘若我晚回来一步,岂不是给姓何的小子……糟误了这丫头的眼么?以那小子的性情,再若是见色起意……”
尉迟镇自记得何靖跪地见礼时的姿势,那副如同见了稀世珍宝般的神情,恨不得抱住无艳大腿……却也的确握住了她手的举止,以及方才那小人得志般的飞眼……越想越觉得不对。
尉迟镇自顾自想着,浑然忘了若是以世人眼中的容貌而言,无艳其实算是没什么“色”的。
尉迟镇飞快思谋,终于说道:“若你真的想……若是看过的话会对你的医术有些帮助,那么我……应该也是可以的,毕竟上回在青州我也承你的情……”尉迟镇尽量镇定,却仍忍不住面上发热。
无艳听他期期艾艾地,说的颠三倒四,隐晦不堪,难得她竟听懂了:“大人,你肯给我看了?”
尉迟镇本来还有八分隐忍,听了这句,顿时全然破功,一张脸飞快红了起来,掩羞说道:“休要乱说,不过……我之前在军中,因都是男儿,也经常会袒身露体,不过是平常事罢了。”
无艳自不知尉迟镇不过是自说自话,试图说服他自个而已,只顾高兴道:“这样就太好了,可以看看是不是弯的了……”
尉迟镇吃了一惊,心中有种不祥之感:“弯的……什么?”
无艳伸出手指,点点尉迟镇胯~下之处,尉迟镇复咽了口唾沫:“其实,不是那样……”
“总之终于可以亲眼一看了。”无艳拍手,然后跳过来:“快脱衣裳。”
尉迟镇见她大又迫不及待之意,心中窘羞交加,下意识地就要避开。可他是个堂堂大男子,虽然不适应,可又怎会如女子一样扭捏?且当他看着无艳烂漫笑容之时,竟觉得两人复又回到了青州府内洞房之夜,虽然是初次相识,她却对他毫无防备,亦或者是在云门山上,她笑意甜美吃着四喜丸子,毫不把丹缨放在眼里,而下山之时,两人一问一答,当时只觉得心情畅快,但现在才发现,那实在是极为值得珍惜的时光,能够被她毫无戒心地对待,充满信任的依赖。
回头想想,那种感觉,实在好极。
尉迟镇起身脱衣,动作缓慢,屋内光线暗淡,无艳已经雀跃地去点灯了,烛光摇曳,映的室内光影闪烁,尉迟镇垂眸望着,此情此境,何其荒唐,然而,却偏又无法抗拒,骑虎难下。
无艳捧着蜡烛放在桌上,便又跑到尉迟镇身边,帮他把衣裳接了。尉迟镇的手按在领口,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如他,手指竟也微微颤抖。
无艳放下衣裳,却开始慢慢地打量尉迟镇的身形,此刻他脱去武官外袍,也只着中衣,跟白日何靖一样了,但相比较何靖而言,尉迟镇的身形更为高大挺拔,不愧是武将,肩头宽阔,一路往下,到了腰间线条却又紧致地收了起来,再往下……无艳呆呆站在旁边,看得入神。
尉迟镇本正赧颜之极,耳畔寂静无声,他转过身,却见无艳呆立旁边,双眸望着自己,俨然出神,尉迟镇一怔,发现她的双眸,水光摇曳,却是满满地着迷跟敬畏之色,仿佛看到了什么值得惊叹跟探究的神迹一般,专注而纯粹。
尉迟镇动作一停,在看见无艳这个眼神的时候,他心中那游动不安的疑虑跟羞愧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暖之感,伴随着淡淡地欢悦,缓缓地自心尖上涌动蔓延。
把腰带解下,手指撩开衣领,白色的里衣从肩头褪下。尉迟镇垂眸,看到近在咫尺的无艳,其实之前他说了谎话,就算在军中厮混,尉迟镇也从不曾在别人面前袒露过身躯,他虽是武将,但生性稳重,极有分寸,军中的同僚属下之类都不敢随意跟他玩笑,更遑论其他。
而此刻,他就在她眼前,即将如初生的婴儿一般赤~裸,接受她的“探视”,望着无艳专注的神情,尉迟镇心中竟不复之前的惶惑羞赧,反在平静中有些莫名地好奇跟期待:究竟他的身体,这具完美无缺的男性身躯,会带给这小丫头什么。
是有用?亦或者……
无艳痴痴地看着眼前的身躯,当初洞房之时,两人略有接触,但都是隔着重重衣物,当时无艳便惊叹尉迟镇肌肉非常之“硬”,如今褪去衣裳,才看得清楚。
不知不觉,无艳伸手,手指轻轻碰上尉迟镇的肩头,手指下的肌肉微微一抖,又弹又硬。无艳惊叹了声,试着往下压了压,竟然按不动那结实地肌肉,而尉迟镇的胸膛宽阔,同样有胸肌微微隆起,看来匀称而漂亮。无艳的手指顺着他的肩头往下滑,滑过一段后,停在骨骼交汇处,轻轻按下。
尉迟镇双拳微微握紧,呼吸有些急促。而无艳却浑然不觉,反而贴近了尉迟镇的身子,双眸紧紧盯着他的身躯,一寸一寸地往下按去,一直到了他的腰间。
从尉迟镇的肩头往下看,这便是典型的猿臂蜂腰,虽然用“蜂腰”形容有些过,事实上尉迟镇的腰并不细,且劲而有力,只不过他肩宽腰细,身体的比例绝好,显得如此罢了。
眼睁睁地看着无艳的手在身上游走,尉迟镇暗中深吸一口气,略抬起头,双眸微闭,不敢再看。然而眼睛可以不看,身体的感觉却越发鲜明,手指滑过肌肤,就像是星星焰火落在柴堆之上……
无艳发现尉迟镇的腹部绷紧,因这份紧绷,腹部的数块肌肉显得格外鲜明,无艳数了数,心道:“原来男子的身体竟可以这样……好生厉害,我必须好好研究才是。”惊叹之余,手指顺着腹肌下滑。
尉迟镇一阵紧张,几乎按捺不住就握住无艳手腕不许她再“造次”,然而无艳望着他底下还未来得及脱下的亵裤,却并未去动,只是轻轻抬起尉迟镇的手臂,一低头,竟从他肋下转了过去,到了他的背后。
尉迟镇大为莫名,不知无艳将要做什么,便微微转头,从他的角度,刚好可见无艳正凝视他的背部,一边仔细看着,一边仍伸出手来,手指缓慢而认真地勾勒他的背部曲线。
尉迟镇略微放松,趁机暗中又连吸了几口气以镇定心神,幸好他不是那种登徒浪子,且又毫无邪念,才按捺得住,若是换作其他男人,必然会欲罢不能。
尉迟镇暗中调息之际,便又想到何靖,心想得再叮嘱无艳几句,不然的话以后万一……
无艳却全神贯注,手在尉迟镇背上抚过,手指描绘那肌理底下骨骼的形状,她动的极慢,这让她的姿势乍然一看,显得很暧昧。
尉迟镇望着无艳专注神色,想打断她,却又不忍。
渐渐地,无艳的手缓缓移到了尉迟镇腰间,手指轻轻滑过背脊的凹陷处,一直到了那劲瘦的腰间。
尉迟镇暗暗吸了口气,身子微微发抖,有几次她的小手用力,那股力道不痛不痒,却销魂蚀骨,令他几乎克制不住叫出声来。
室内极静,外间却时不时地传来脚步声,人声,烛光时而轻轻摇曳,越发显得这一室无言流动的静谧。
蓦地,尉迟镇浑身一震,感觉无艳不再只是以手指,而是以手掌贴了过来,绵软的小手压在他的腰侧,尉迟镇忍不住扭头看去,谁知与此同时右边腰侧同样一阵暖意,竟是她以双手分别贴在他的腰上。
尉迟镇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唤道:“无艳姑娘!”
无艳却置若罔闻似的,只是凝视着尉迟镇的腰,目光细细描绘过每一寸,小手缓缓用力压下,略微停留,才又慢慢放松。
尉迟镇克制着,闭起双眼再度调息,黑暗与寂静里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压抑却无法消失,低低秘密地响起。
再度反应过来之后,却见无艳已经重到了他的身前,尉迟镇一怔,见无艳的目光从自己胸前往下,一直到了腰间,她的眼中透出迷惘之色,像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谜,她端详了会儿,重又伸手,以掌心贴上尉迟镇的胸前,手势随着目光的移动而移动,一直又到了腰间。
尉迟镇见无艳表情凝重,他心念一转,竟问道:“你在想什么?”
无艳并不抬头,仍凝视着尉迟镇的腰,喃喃道:“我在想,如果从这里开始的地方……”
无艳还没说完,尉迟镇忽地眉头一皱,探臂取了外袍往身上一披,喝道:“门外何人,鬼鬼祟祟!”
与此同时,掩起的门陡然打开,有一道人影俏生生立在门口,笑道:“好厉害的人,害得人家偷袭的机会都没了……”
说话间,此人莲步轻移,进了门来,门扇无风自动,重又掩上。
尉迟镇把无艳一拉,挡在身后,来人目光转动,却偏看向无艳,复又笑道:“听闻慈航殿送了个极厉害的玄字号女弟子下山,却没想到,竟是个这样风流的人物,公然跟男人在客栈里寻欢作乐,啧啧,可真快活啊。”
尉迟镇听她声音充满放荡之意,便喝道:“住口!”
来人却仍笑道:“怎么,敢做却不敢说么?曾闻慈航殿向来门规甚严,然而我瞧今日情形,改日指不定连慈航殿的小东西都要弄出来了,不知真人听闻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无艳听到这里,便叫道:“你是谁,在胡说什么?”
无艳气愤之下,便从尉迟镇身后跑出来,谁知电光火石间,眼前闪过一道彩色光芒,耳畔却听到一声惨呼,无艳全不知发生什么,待要细看,人却已经给尉迟镇抱入怀中。
门口来人娇喘数声,骂道:“真不愧是铁关镇世,只不过,听闻尉迟将军素来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今日却是怎么了,给这丫头迷晕了心智不成?”
尉迟镇沉声道:“我之前已经手下留情,你却得寸进尺,方才只是小小教训,你若还敢再造次,我必杀你。”
无艳从尉迟镇怀中探头出来,嗅到气息,脸色大变,急忙低头翻出一颗药丸一枚银针,先把药丸塞进尉迟镇嘴里:“大人张口。”尉迟镇并不迟疑,张口含了。无艳捏着针,又急忙刺他周身数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