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有问题?”曾永嘉喃喃自语, 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案子没问题,人有问题?如果葛云在案件相关的口供上说的是真的, 又怎么能说人家有问题呢?
“我还觉得她说的挺真情实感的, 把一个坚强柔弱、受到胁迫的单亲妈妈的形象演的入目三分。”常斌摸着下巴评论。
“你都说是演的了, 你觉得哪里不对?”因为曾永嘉一直没有和葛云有过面对面的接触,所以这会儿简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最开始在酒店的时候,我还真没发现她哪里有异常, 但是通过刚刚的审讯,有点戏过了,整个人给我一种违和感。”常斌微微皱眉, 这么多年的老刑警了,直觉还是有的,只是真让他说出点什么, 他还一时半会儿还形容不出来。
就在曾永嘉想要开口去询问一直默不作声的观察着旁边审讯室里面的女人的贺姝的时候,观察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 是侯子博。
侯子博将他们三个人都打量了一圈, 然后笑嘻嘻的冲着贺姝挥了挥手:“贺队, 您在呀,我瞧着那间审讯室里有人, 我寻思就是你们专案的。”
贺姝点头算是回应, 不过看着那张汗涔涔还龇牙咧嘴得脸, 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有什么着急的事儿吗?怎么你看起来很累的模样?”
“没啥……就是被迫当了我们纪组一上午的陪练, 今晚还要加班, 等会儿还要约早上我们说的那起连环抢劫案的所有当事人, 再做一遍笔录。”
“所有?”贺姝挑眉。
侯子博欲哭无泪的点了点头:“而且这么多活儿还都得我自己干, 贺队您有时间可得批评批评我们纪组,他……他这是违法劳动法!”
他这边哭嚎着告状,却见屋里的常斌和曾永嘉表情诡异到几乎接近于抽筋的地步。就在这时,从他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男声:“当事人都联系好了?”
“……”侯子博先是整个人僵住了两秒,接着仿佛是慢动作一般的直起身、回了头,在看清站在那里的人后,尬笑着招呼:“纪组……您怎么下来了……当事人……我这不是先下来把审讯室确定好嘛……”
男人没有回应,只是就这么看了他几眼,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这时,贺姝突然发了声:“纪组,有时间吗?我这边有个问题想要让你帮忙分析一下。”她说着还指了指玻璃对面的人,意思十分明显。
侯子博闻言如蒙大赦,长呼一口气很是狗腿子的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把人给请了进去。末了,还冲着曾永嘉和常斌二人瞪眼,小声的指责他们见死不救,只会看热闹。然而得到的回应却是他们幸灾乐祸的大笑,三人顿时又掐做一团。
纪宸则是走到了贺姝身边站定,他在听着身边的女人粗略介绍案情和情况的过程中,已经将对面屋子里的人打量了个七七八八。
“你觉得她的问题都出在哪里?”待到身边的人陈述完毕,他问道。
而此时,其余三个人也非常有眼色的停止了商业互喷,玩笑归玩笑,破案归破案,工作起来态度还是要端正的。
贺姝想了想,就开始了另一轮的分析:“最先让我觉得有些违和的是发现尸体那天,她作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我们前去给她做笔录。一开始我并没有觉得什么,直到我看到了她的手。”
话说道这,四个大男人一致的将视线落在了葛云的那双手上,此刻对方正把它们放在桌面上,许是因为对陌生坏境的不安,双手手指互相缠绕,显得有些紧张。手部皮肤白嫩细腻,手指纤长,骨节并不突出,总之整体是一双很漂亮的手。
“不知道你们了不了解润鑫酒店洗衣房的工作环境,双手要长期浸泡在水里,还要经常性的去用一些稍微具有化学性的用品去清理床单、被罩等上面沾染的脏污,就算是带着手套工作,双手也不至于如此细嫩洁白,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要独自抚养小孩的单亲妈妈。”贺姝说完耸了耸肩:“当然了,不排除有人天生丽质,我惊讶的是第一次给她做笔录的时候,她的双手都做了美甲,还是镶钻的那种,当天右手还带着一颗最少一克拉的粉钻。”
“美甲?”常斌在脑海里努力回想着那天的情景,但是有关于这种小细节实在是记不清了:“这个的确不正常,洗衣房有工作规定员工不可以做这种美甲和戴首饰,以免发生意外刮坏一些高级套房昂贵的床上用品或客人的送洗衣物。”
“说实话我以为她手上的那颗粉钻是假的,如今看来……”贺姝摊手,接着道:“而且前后不过一天,她今天过来手上就很素净了,明显是想要在我们面前立人设。兴许是觉得坚韧的小白花形象更能惹得旁人的共鸣吧?”她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斜睨了曾永嘉、常斌和侯子博两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三个老爷们儿俱是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不过他们也只是单纯觉得这女人长得漂亮罢了,要说能够为了她而影响自己的专业判断,那还真不至于。
“还有,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总给我一种很明显的违和感,经丁棋的技术大队证实,葛云当天做的笔录里所说的细节和现场痕迹对应的分毫不差……”贺姝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纪宸:“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只能在洗衣房从事洗衣工作的苦命单亲妈妈,面对一具已经被洗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看着表面慌乱但是脑子可却还清醒的很。”
“至少肯定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纪宸黑眸微眯:“还有,你刚才说粉钻?”
“嗯,肉眼看着成色不像是假的,毕竟我在……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贺姝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好像硬生生的吞了半句,显得有些生硬。
不过这点倒是没有引起曾永嘉等人的注意,只有纪宸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冲着侯子博伸出了手:“抢劫案的报告带了吗?”
“带了,带了。”侯子博回过神手忙脚乱的从咯吱窝夹着的档案袋里抽出很厚一沓资料,将其整个都递了过去:“全在这呢。”
男人接过,往后翻了几页,最红停留在其中一页上,示意贺姝过来看。贺姝也不客气,直接把脑袋探了过去,因为二人身高的差距,他只要一垂眸就能看到的对方的脑瓜顶,鼻间是宿舍统一给配备的洗发液的哈密瓜清香。
“这是……?!”贺姝瞧了几眼之后,露出了颇为诧异的表情。
“这是五年前连环抢劫案中,一名受害者声称丢失的物品,一颗1.04克拉的天然粉钻,市场价格相当可观。不过因为受害者也没有近距离的拍照,所以只能提供了卖家给的证书上面的照片。你那日看到的和这个是同一款吗?”纪宸问。
“戒托不太一样,细节光是肉眼我也分辨不出来,但是的确形状是有些呈方形的。”
“戒托是可以随意更改的,并不重要。”纪宸再次转过身去盯着玻璃后面的女人:“难怪这几年警方一直追踪这颗钻石都没有任何的买卖记录,现在看来或许抢劫犯根本就没有把赃物拿出去买卖的意思。”
“纪组您的意思是,五年前连环抢劫案的嫌疑人把这戒指当做礼物送给了葛云?”曾永嘉略有些吃惊,也上前两步想要仔细看看那颗钻戒长什么样儿。
纪宸嘴角翘起一个弧度,话里有话:“你怎么不觉得是嫌疑人留下来自己珍藏了?”
“可这不是说戴在葛云手上……”曾永嘉本来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领悟到对方的意思之后,忽而瞪圆了眼睛:“你是说……说……她……不对呀!我看这些受害者的笔录,虽然有关于抢劫犯的外表描述不一,但是都说是男性啊!”
难道说葛云是变性的?!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但是又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啊,女装大佬他们都接触过,变个性也无所谓吧!
“受害者说是男性,可未必就是。”纪宸说着收回了看向隔壁的目光,详细的和他们交代了一下五年前的案子:“五年前的七名受害者有很多的共同点,比如男性,年龄都在30——45之间的中产阶级,有点小钱。这些男人都是凌晨报案,案发现场是他们自己的车内,口径也是出奇的统一,全部声称自己前一晚醉酒,在车里休息的时候遭遇嫌疑人实施抢劫。”
“他们所丢失的物品大多数都是值钱的东西,金额最小的也都几万起。可是对于嫌疑人的描述都模糊不清,按照他们的说法,我们画出了七张嫌疑人的画像,高矮胖瘦各不相同。”说着,纪宸将那几张画像抽了出来,交给其余人看:“当年接到报案的同事,甚至一度觉得这是一个团伙共同作案。但是我们在复查这个案子的相关证据细节之后,却推翻了这个推测,因为现场证据太过于干净,关于案发当时的细节,受害者的描述也都相同,不是同一人的几率非常小。”
“那为啥?难不成嫌疑人会易容?”曾永嘉觉得自己说出这话都很荒唐。
纪宸闻言笑的有点意思,只是淡淡的扔出了一句:“七名受害者当时全部已婚。”
曾永嘉和侯子博仍旧一头雾水。
而旁边的常斌因为已婚的身份,很快反应过来,双手用力的拍了拍两个小老弟的肩膀:“已婚男人有的时候为了家庭和谐,是会说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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