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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鬼怪 > 超感应假说 > 第252章 生物学家的电话
  上午时分,寒风已经不刮了,温暖的太阳从覆盖了好几天的云层缝隙间露出了头,窗外的世界变得明亮美丽,吸一口空气,冷却新鲜。可,没窗户的审讯室亮着万年不变的白炽灯,冷峻的灯光照着坐在中间的人。
  沈兆墨和穆恒一起走进,观察了眼他们“贵宾”的神情,沈兆墨询问着:“怎么样了,他说什么了吗?”
  他锐利且穿透力极强的目光扫向分局法医、金属桌椅、灰色的墙壁等所有视线所能及的地方。
  周延一脸无奈地回答:“嗯……问过来问过去都是一个答案,我都要相信了。”
  “因为那就是事实!”分局法医挺着脖子,斗志昂扬,仿佛在参加辩论大赛,“我承认自己嘴馋,工作的时候偷偷喝了点小酒,头脑一混看漏了重要的信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些我都认!我愿意接受局里惩罚,但是你们冤枉我收受贿赂、受人指使,完全是颠倒黑白!你们在侮辱我的人品!”
  穆恒咧嘴冷笑,“得了吧,工作时间喝酒,把谋杀说成自杀,你还有人品,把这句话说给舍曼家人听听,看他们打不打死你。”
  “这完全是两回事,你们现在冤枉我犯罪!”
  “玩忽职守就不是犯罪?”
  “好了,少说没用的。”沈兆墨制止步步紧逼的穆恒,双眼微眯,直视分局法医,分局法医感到一道窥探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瞬间打了个冷颤,沈兆墨意味深长的挑挑嘴角,“既然你承认犯错,愿意接受惩罚,那你跑什么?我们跟分局联系时,那边说你两三天没来上班了。”
  分局法医目光微微闪躲,“我病了,发烧头疼,不是故意的。”
  “有人证明吗?”
  “我老婆可以证明。”
  沈兆墨嘴角挑的更高了,“作为一名警察你应该明白,亲属作证是不作数的。好吧,我们暂且相信你的话,不纠结你到底跑没跑。来说说尸检,根据市局法医的证词,凭借脖颈上的伤口以及体内的安眠要成分,足以判定为谋杀,再按照分局办案刑警的描述,你当时从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喝了酒,连酒味都没有,说明就算你喝了,却喝的根本不多,是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状态,为什么还会忽视这么重要的线索?对于一个当了十多年的法医的人,这种错误不应该啊。”
  “甲状软骨位于脖颈上侧,它的断裂同样出现在大部分自缢者身上,因此我就先入为主了,至于安眠药,被害者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死之前服用安眠药以减少痛苦也是有例子的,我就见过不少。”
  穆恒被他的理直气壮给逗乐了,心说这人瞎掰的功底真深,想象力够丰富的。
  沈兆墨依旧风轻云淡,似乎没在分局法医身上放过多的精力,“为了减轻痛苦……为什么不直接吞药自杀,反而吞了药后再上吊?这就跟服了毒药后再跳楼一样,你觉得合理吗?这点尸检时你没想过?”
  “我……我不记得了,可能想过吧……”
  “想过为何不说?”
  “……我不都说了不记得了,也许忘了说了。”
  “忘了……”
  周延双手握拳,气的想把这人拉出去揍一顿,穆恒拍拍他,嬉皮笑脸的一挑眉,“老周啊,甭动气,咱全当听相声了,正好咱兄弟几个累的不轻,乐呵乐呵。”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也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了,知道规定,别想蒙我!”
  穆恒嗤笑一声,然后煞有介事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是啊,这么多年的警察了,到了偏偏栽在钱上,党的教育全被你吃进狗肚子里,你说你怎么对得起国家的培养,怎么对得起一起奋战的战友,怎么对得起支持你的广大老百姓,怎么对得起相信你的亲人,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如今后悔也晚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你说你值得吗?糊涂啊,糊涂!”
  周延干咳一声,扭过头,嘴角似有似无的抖动,沈兆墨还算憋得住,不过看得出面上带着浅浅笑意。
  分局法医脸都绿了。
  “好了,我们没时间跟你在这打哈哈。”沈兆墨接过周延递来的东西,是一大袋子钱,“认得这个吧,你费劲藏在郊区老家结果被分局的人给翻出来了,你倒是精,让贿赂你的人直接付现金而非转账,因为只要电脑过账,我们都有办法查到,而现金交易,只要找个安全没人的地方就行。”他晃晃袋子,“这里面的钱够你吃半辈子了,作为法医的你一定想到了带手套,所以我们一开始就没指望着在钱上化验出指纹,不过幸好老天有眼,分局的兄弟们找到了人证,一个吃饱了撑的出来作案的小偷,他正好看到了你们,那边已经将人控制住了,很快就带过来指认。”
  “……不可能……”分局法医瞪圆眼睛。
  “什么不可能?是找到人证不可能?还是指认你不可能?”
  “都不可能,因为我根本没干。”
  “等人来了不就知道了,不用急,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你也不算是好人,不会冤枉你,看时间应该快到了,你先喝口水缓缓,指证完后有你交代的。”
  分局法医突然焦躁起来,“你骗谁呢!那地黑灯瞎火的能看见什么?!肯定是你们为了栽赃我找的拖来诈我,少骗人!”
  这一刻,三个人互相看了眼,穆恒手肘抵在桌面,尖尖地下巴抵在手背,一脸戏弄的看着前方,“哎呦,底气这么足呢,不过你怎么知道那地黑灯瞎火的?我们有说在交易在室外、而且是大晚上吗?您未卜先知啊?”
  这下,分局法医面容彻底僵住了。
  二十分钟后,三人满载而归。
  侯局这尊佛在重案组办公室里杵很久了,沈兆墨三人一回来,立刻上前老实汇报工作。
  “他招了?”侯局面色难看的如同恶鬼,脖子上青筋暴现,庞大的身体如同一块巨大的火山岩,感觉哪怕浇上冰水也能在瞬间烧开了烫死你。
  沈兆墨干咽一口,“……招了,有人买通他在尸检上作假,掩盖谋杀事实。”
  “妈的!这混蛋玩意儿,把警察的脸都丢尽了!真他娘的恶心人!”侯局平地一声吼,所有人都被震的心率加快、噤若寒蝉。
  “侯局……侯叔?我给您倒杯水顺顺?”穆恒找死的凑上去,果然,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一句十分应景的回复。
  “滚一边去!”
  侯局靠在椅背上,不住的揉着眉心,只觉得无论怎么揉,都有种针扎一般的疼,之后开口问:“买通他的人是谁?”
  沈兆墨说:“那人自己说姓柯,名字不知道,我找了技术科的人去作画像,应该很快就能知道长什么样。”
  “很好。”侯局目光透过眼镜,坚定……呃……恐吓地朝沈兆墨看去,“你给我用一百二十分精力去找,人手不够,我让一队帮你,无论如何也得把这王八蛋给我揪出来,要是办不到,自己跟省厅领导解释去!”
  在场众人没一个敢搭腔,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目送侯局拧着肥硕的身躯消失在眼前。
  同一时刻,考古研究所内,澹台梵音也在接待一位难得一见的老人,正是在大学报告会上见到的形同枯槁的老者,澹台梵音这次才知晓他的名字,柏成友,原民俗博物馆荣誉馆长兼原研究所所长,是个来头不小的……小老头,袁教授三顾茅庐才把人请来。
  柏所长审视台面上的青铜碎片,又读了读报告,反复斟酌后,说:“看成分的确是夏朝的东西,这棍形物件上,还有兽身下刻得不是花纹,而是……夏篆。”
  “夏篆?夏代的文字……”澹台梵音顿了顿,接着小心捧着两样文物放到高倍率放大镜下,青铜上的文字清晰的投在电脑屏幕上。
  “现能找到的目前最早的文字是商朝的甲骨文,也就是在龟甲和兽骨上刻写下的文字,然而商朝的甲骨文又是从哪儿演变的,很多人相信,就是从夏朝的文字所来,商朝的甲骨文已经很成熟了,而成熟之前必然要有‘形成’这个过程,所以说,夏朝的文字就是甲骨文的‘形成期’,就跟它的青铜器一样。”
  “上面写的什么?”澹台梵音问。
  柏所长步履蹒跚一步一抖的走到电脑前的椅子上,戴上老花镜,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青铜短棍上的字是‘幽冥之口’……兽体下写着……好像是‘牙’”
  “‘幽冥之口’大概指的是冥界的入口,可‘牙’……”澹台梵音张开嘴,指着口中的牙,“是这个牙吗?”
  “单从字面上理解没错,然而,古代文字博大精深,特别是夏篆这种尚且成谜的文字更是如此,单字‘牙’究竟意味牙齿,还是其他,无法肯定。”
  三个人正讨论着,池威冷不丁的闯进来,还是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他三两步跑过去抓住澹台梵音的手腕,祈求似的看着她,口中传出的声音却小的只能他两人听到,“……我姐……我姐的朋友刚才来电话,说要见我,你陪我一起去吧。”
  澹台梵音目光瞬间变得严峻,“找你干什么?”
  池威凑得更近了些,疑惑的答:“她……好像,也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
  澹台梵音:“……”
  ……这人怎么这么受欢迎啊,一个两个都要在关键时候都把关乎生死的东西给他,这家伙是银行金库啊?
  瞧着不知所措的池威,澹台梵音仰天呼出一口气,跟在旁一脸茫然的袁教授和柏所长简单解释了番,拉着池威便往说定地点赶。
  要说那人还真不客气,一句话直接花下去一个半小时车程,周围的景色变得越来越陌生,穷山僻壤的偏远地导航都愣给偏得转了向,直接发出了查无此地的警告。
  “你有她电话吧,打过去,告诉她我们迷路了。”澹台梵音一边把着方向盘,一边把“前方请调头”说个没完没了的导航掐灭。
  池威按照吩咐拨通电话,澹台梵音隐约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气无力。
  他听了几句,转头对她说:“是栋屋顶是绿色的房子……好像是那栋。”说着,他手指着树干后面隐隐现出的一块绿色。
  澹台梵音把车停到稍稍靠东一点的位置,那里道路两头没有障碍物,是一条笔直无比的“通天大道”,四周房屋少,而且均以破败,这就意味着,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往。
  刚才的声音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入口在这里。”池威小声地指出来。
  “走吧。”澹台梵音心不在焉的说,同时手摸进口袋,摸到了那把小型电击棒。
  生锈的铁门,底边有四十厘米左右高的裂纹,感觉像要把门活活劈开,澹台梵音快速查看了下裂纹,是年久失修、自然崩裂造成的。
  他们一步一犹豫的走进屋,里面遍布灰尘和蜘蛛网,还有两三只老鼠从角落中窜出来。
  “馨然姐,我们来了……你在哪儿呢?”
  馨然?靖馨然……澹台梵音在心里重复这个名字。
  池威又喊了一声,没多久,远处传来有规律的敲打声,两人急忙朝声音发出的位置跑去,几秒钟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位戴着眼镜的女性。
  然而,两人的目光并不在她裂开的镜片以及惨白如纸的脸上,而是不由自主的往下移,自动停在她用手正捂着的血淋淋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