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绵自是知道他说的报恩是指什么,窘着一张俏脸,两颊泛起红晕。
“白朔景,你是喝醉了,我都不知道你说什么。快把逢知给我,我带他回房休息了。”说着她便朝他伸手,想要接过正趴在白朔景怀里睡熟了的逢知。
“逢知睡着了,还是我送他回房间。”他看了眼靠在自己怀里的逢知,目光柔和道。
阮绵绵心里不知怎的萌生出“若是有日白朔景做了父亲,想必一定会很疼爱自己孩子”的这么一个念头,他其实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待人冷漠。
“走吧,带我们回房。”
“啊?”一时想出神的阮绵绵突然听见他说了句带他们回房,有些呆呆地回望着他,摆着手连声道:“不行……不行……”
阮绵绵脑海中飞快闪过几个缠绵悱恻的画面,仿佛已经看到白朔景宽衣解带的样子,此刻她耳朵嗡嗡响,面色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红彤彤的。
白朔景好笑地看着她一脸茫然无措却又有所期待的样子,附身上前低声道:“阮绵绵,你那小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呢?逢知再不回屋里睡,他要着凉的。”
阮绵绵长长睫毛抖动了两下,猛地退了一步,捧着脸颊道,“白朔景,你干嘛突然靠这么近,一股酒气,难闻极了!这边来,跟我上去。”
“你走慢点,注意脚下,你要是从上面摔下来,会压扁我和逢知的。”见阮绵绵步子不稳的离开,他别跟在身后提醒她到。
可前方正上楼梯的阮绵绵却头也不回,倒是脚下的步子平稳了些,但是就在她脚踏上二层平台时,突然转了身看向正跟在自己身后的白朔景。
他也不走了,以为她要对自己说什么,却久不见她开口。
阮绵绵清晰的瞧见他原本略带寒意的眼神在看到自己时慢慢变得温柔,此刻她站的位置比白朔景高出几个台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这是把我当成逢知了?”白朔景带着一股玩味的意思说道,倒也不讨厌她刚刚这样的触碰。
“没有呢,你不总是这么摸我的脑袋,难不成你才是把我当成了逢知?”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蓦然笑了出声,她一直想试试这样的“摸头杀”,可偏偏因为身高差而没有机会。
白朔景微微笑道:“我方才抱着逢知,他可睡着了,不如一会我也这么抱着你,哄你睡着?”
“无赖!!”夜深人静,船上大部分的人都休息了,只有一两个小厮还在船头、船尾守着,她压着嗓音对他喊到。
“唔咕……”逢知似乎被他俩人吵醒了似的,低喃了几声,把小脸转了个方向,继续趴在白朔景肩头,他那小包子一样的小脸红扑扑的,嘴角还挂着一缕银丝。
“呃。”阮绵绵看向白朔景肩头——一摊水渍,呵呵……果然是好逢知!他睡地竟然流口水了。
一阵夜风吹的过,白朔景自是也觉得肩头一凉。平日素来喜净的他,对那一摊口水着实是有点心情不太美丽。突然有些像把手里这肉团子丢出去的想法,睨了眼他正酣睡的样子,心中又不由一软,颇有深意道:“阮绵绵,这件衣衫穿不了了,我晚上要睡你屋里!”
“什么?!”突闻此言,阮绵绵不由地拔高了声音,她房里就……就一张床……还是小床,怎么让他住!呸呸!!就算是大床也不能让白朔景住啊!
“白朔景,你一会把这外袍脱了!”
“…………太冷。”
“白朔景,你脱了我好去给你洗啊!”
“…………这一晚上干不了。”
“白朔景,这衣裳不脏啊,一会口水干了看不出来的。”阮绵绵可不想把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绝色男子留在自个床上,她是绝对不能随便占了他的清白啊……不对不对,是她要守着清白不能稀里糊涂的就……那啥了……
“…………我……忍不了。”他黑着脸,感觉自己肩上的口水凉嗖嗖的。
“忍不了……忍不了……啥……”阮绵绵咽了咽口水,这可是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啊!
“这肉团子好像又在流的口水。”他皱起眉道,早知道逢知这么爱流口水,就不抱着了,白朔景虽是这么想,可手里的逢知依旧是没松手,这要是换成之前,怕是早就丢出去了。不,以他性格是压根就不会把这孩童抱在手中。
阮绵绵推了门,船屋内的烛火摇摇晃晃,她让白朔景先将逢知放在床上,又去唤了暗卫大黑去后舱找条被毯来。
***
“把外衫脱了,给我吧……”她鼓了勇气,红着脸对白朔景说道。
白朔景坐在她房间的床榻上,一身白衫显得气质格外高华,星目流转,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爱慕,又有一种不忍亵渎的感觉。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件白衫,然后站起身缓缓将它脱下。
阮绵绵在他撩开衣襟领口时就猛地闭上双眼,“拿来吧。”她撇开脸,伸出手向前摸了摸,示意白朔景把被逢知弄脏的外袍给自己。
“晚上凉,你就不用去洗了。”
“那可不行,明天你怎么出门啊!难不成明天晚上你还留在这里?”她撇着脸冲一边说着,不敢转过脸去瞧白朔景。
“…………一会拾雪会带外衫过来。”他哈哈地笑了起来,原来眼前的丫头真是把自己当成那般无赖了。
“拾雪?”她还是第一次听着名字,好美的名字,乍一听倒像是某位女子的。
“嗯,我的贴身……”
没等白朔景说完,倒是阮绵绵先打断他的话问道:“是贴身丫髻吗?”
“额,也算是吧……”拾雪平时也照顾自己的出行等,做的事情的确和贴身丫鬟的工作差不多。加上他瞧出阮绵绵面色的异样,似乎是很在意这“拾雪”的样子?
“难道她不是丫髻?”她一直不太清楚白朔景身边都有些什么人,一是没有太多机会亲自问他,二是白朔景也从来不会提起,三是她主要精力都放在酒楼经营上,实在没有想到这一茬。这……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哪一位女子的名字。
“嗯,他不是丫髻。”白朔景明知她是误会了,倒也不澄清什么,反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她。
“那是……贴身的……填房丫头?!”阮绵绵小脸一白,她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些少爷公子们身边的确都有贴身照顾的丫鬟,她也读过不少古籍,这丫髻伺候时间长了可能就会侍寝,做个妾或者填房丫头。
白朔景被她的话给顿然逗乐了,而正在门外的大黑也一下没忍住发出“噗呲”一声。
阮绵绵这才想起先前让暗卫大黑去拿了被毯,她打开房门,探出个小脑袋对门外久候的黑衣暗卫小声说道:“大黑,你可知道……那个‘拾雪’是你家主子身边的什么人?”她边问着还不时回头朝屋里瞄几眼,生怕被白朔景听了去她与大黑的对话。
可就这点小动静能瞒得过屋内的白朔景嘛?他故意咳嗽了一声,像是提醒屋外的属下,注意言辞。
“小姐,属下……不太清楚……拾雪……到底是……哪位。”大黑在阮绵绵的注视下吱吱呜呜的说完,其实他哪能不知道拾雪,其他暗卫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拾雪在夜风阁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每年甄选暗卫时,拾雪都是他们的考核官,不仅如此,他还是在主子身边伺候最久的,夜风阁除了主子,权利最大武功最高的就是拾雪大人了。
“噢,你都不知道,那会不会是因为白朔景把她藏在府里,你们都没见过啊?”阮绵绵继续猜测到,可总有觉得哪里不对,这要是挺稀罕的人儿,怎么这大晚上的会让她送外衣来,但这要不是贴身的人怎么又拿得到白朔景的外衣呢?“小姐,你还是问主子吧,我们在府上都是没名字的,所以……真不知道‘拾雪’是谁……”大黑低着头,原本就蒙着脸的他眼神更是忽闪忽闪的,让人觉得像是隐瞒了什么。
“啊?你们都没有名字,那有名字的岂不是很重要?!”
“这——”他好像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哎呀,这说话他本来就不在行,就不要说骗人了,若是小黑在以他的口才估计还行,他还是赶紧闭嘴吧,免得说错了回头被主子罚。
阮绵绵一把拽过大黑手里的盖毯,思来想去,以她的性格怕是不问个清楚是睡不着也吃不下的。
“白朔景,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这拾雪到底是你什么人。”她一张绝色的小脸仰着一丝温怒,阮绵绵极力让自己表现的冷静,但这可是生平两世以来第一次遇到有人敢挖她的墙角。
“小点声,你要吵醒逢知了。”坐在床边,穿着见中衣的白朔景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这个吃味的小丫头,原来她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阮绵绵压低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拾雪啊,一会他来了,你自然就能见到了。”
站在门口的大黑听到屋内白朔景说到拾雪会来,立马就隐回船尾去了,他可不想被拾雪大人抓住他在这偷听主子和小姐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