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悬空,星子稀落,崖底出现的水流正在渐渐涌出,水位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上涨,而白色卵石的岸边燃着一团篝火,偶有火苗星星点点不时的跳跃着,在这寂静的崖底,每一根柴火在燃烧中发出的细碎轻响都显得如此清晰。
崖壁星萝被撩起,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影,不一会在他又扶着另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出来,他没等那小个子站稳就一把将其打横抱起。
“啊——”被突然抱起的人发出一声惊唤,这个清丽婉转极好听的女音在崖底岩壁间回荡。
“白朔景,你……你……能不能下次事先说一声……再……再抱起……我……”阮绵绵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那几个字完全就是小蚊子在嗡嗡嗡。
她嘴上虽这么说着,双手却紧紧地搂着白朔景的脖子,她刚才从那黑黢黢的洞穴里出来,之前有在那冰凉凉的水底闭气下潜,身子正虚的不行,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抱让她一时措手不及。
“好。”白朔景对上她的眼睛,认真道。
随后阮绵绵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力道紧了几分,使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向他胸口靠地更近,这样近的距离她的鼻尖稍不注意就会蹭到他那副白玉无瑕般的面容上。
白朔景搂紧她却没听到她反驳的声音,反而是一副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如墨般的星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对两人此刻如此靠近的距离,似乎非常满意。
“阮绵绵……我要抱你……”他清澈低缓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阮绵绵耳畔响起,每一个字都说地极为认真,好像是在回应方才阮绵绵让他抱她时要“事先说一声”的要求。
“你——你——你快放我下来!我们已经到岸边了!!”
“可是我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
阮绵绵每一次见白朔景都会对他有新的认识!“靠!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其实是个撩妹高手!根本就是表里不一,每次都被他撩地心迷意乱!亏自己曾经还是二十一世纪‘五有新女性’,不行!她一定要沉住气,迟早将他扳回一城!”
白朔景将她抱到岸边火堆才放她下来,并伸手帮她解下身上的油布外衣。因油布可以避水所以白朔景让她穿在身上,才带她潜下水,游过那条寒潭水道时她的衣裳才没被打湿,但头发等还是都沾了水,受了寒气。
夜风阁的暗卫先他们一步已经点将篝火点好,并留下一条厚毯和干衣服,在接了大黑、小黑和逢知后便将他们带回到上一层的崖底安顿好了,所以此刻的这里只有阮绵绵和他二人。
阮绵绵把油布外衣放在岩石上,坐在铺好软垫的地上,她捡了边上放着的干柴往火堆里添,火苗窜起,一阵热浪而来,在这入秋后的崖底是如此的温暖。
“小心不要被熏着眼。”白朔景将她的软垫像后挪了挪,让她离火堆稍微远了些。
“可是,我冷啊!”阮绵绵不依道。
“过会就热了。”他说地意味深长,让阮绵绵一阵脑洞大开。
呃,孤男寡女,一堆干柴,一篝烈火,“就热了”这是啥意思?!阮绵绵盯着那张唇形美好的嘴,咽了咽口水,她非常确定刚刚那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啊!不都说古人很保守的嘛!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啊啊……
白朔景将自己的油布外衣也放在一边,由于他在水里要带着阮绵绵下潜,虽然穿了油布外衣但还是渗了不少寒潭的水到里面的衣衫上。他拿起一旁的干衣服,正准备解下衣衫换上,就注意到阮绵绵的脸上一阵欢喜一阵忧,表情连着几轮变化。
“你的小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的阮绵绵放下那故作出的矜持,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眼神里流露出蠢蠢欲动,却摆出一副坦荡大方地样子说:“白朔景,你别着凉了!快点换吧,我不会偷看的。”
白朔景倒也听话,便主动伸手解开外衫,再退下中衣,露出白净结实精悍的上身。
“你——你——你怎么不转过身去换啊!!”她一边盯着那副身躯上肌肉线条,胸肌结实!肱二头肌!八块腹肌!马甲线!再往下看……唔……人鱼线!呃……刚刚口水好像滴了一点口水,希望白朔景没有发现。
“你刚刚说了不会偷看,那我转或不转过去又有什么关系?”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一副“看得还满意吗”的表情望着阮绵绵。
“我——我才没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阮绵绵涨红着一张俏脸冲他说道。
“我要换裤子,你还要继续看吗?”白朔景边说着边伸手去解开裤头,准备往下拉。
“你——你——耍流氓——白朔景——”她眼看着白朔景那个裤子就快脱下来了,她赶紧闭上眼,用双手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没有闭紧实的指缝间偷瞄几眼。
“白朔景!!你又戏弄我!!”阮绵绵放下双手,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看着脱掉外裤以后还穿着一条中裤的白朔景。
“哈哈哈哈——”
空旷的崖底回荡着白朔景爽朗而欢畅的笑声,像一声声的琅琅玉响。
第一层崖底的暗卫大黑、小黑此刻正睡不着,突然听到远远传来的笑声,顿时打了一个激灵,两人纷纷坐起身子。
“这这这,是主子的笑声?!”他俩不可置信的相视对问道。
他们在主子身边这么几年,从来没听过一次主子这样笑过,自从这个小夫人出现后他们主子就变得越来越难懂了,以前江湖上对白府大公子的封号可是“冷面白狐”,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如今是这幅习性了,估计这封号很快就得变成“宠妻哈士奇”了。
“唉——情关难过啊——”
“小黑,这就是你不懂了!真爱难寻啊……”
“哟,大黑,你啥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嘿……我又不傻,天天看……天天看就……会了呗……”
“不知道啥时候我们才有这福气哦!”
“我们?!你就别想了,有哪家姑娘会看上我们这样的人……”
“唉,也是,我看啊,我们俩还是继续互相祸害吧,就别祸害了别人。”
“谁要和你凑一对,你一边去!别靠我这么近,我可直着呢!”
“大黑,这里晚上真冷啊!你别躲啊!!”
“滚滚滚——”
树影摇曳,夜风阵阵。
*****
燃起的火堆光芒映亮了这一小块岸边。
“暖和吗?”白朔景依旧是那身宽袖白衫,阮绵绵歪着脑袋靠在他的怀里。
“嗯……”她柔柔地低喃道。
“你说刚刚是不是想歪了?”他低笑着轻抚着她的发丝,一脸宠溺的说着。
“我,我才没有!!”原本有些睡意的阮绵绵突然精神起来,想起刚才那些令人血脉膨胀的画面,“唔……还以为白朔景瘦巴巴的,原来衣服下面这么有料,哇咔咔!!”她眯着放光的双眼,心中好像有一双小爪子正在挠啊挠。
“哦?那是我想歪了?”白朔景修长的指尖轻点了她的鼻尖,逗趣道。
“本来就是你想歪的!哼——”她撇开头躲过白朔景的手指,故意装出一副伶牙俐齿的想要咬他手指的样子,一口小白牙在月光下如母贝般光洁,秀气而可爱。
“嗯?”白朔景没有移开手指,似乎在等着她咬过来,俊美无涛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期待。
“白朔景!你又想捉弄我!看我出丑!!”阮绵绵抬手推开他那根修长白玉般的手指,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她才不会再上当呢!
“你一点不丑!”白朔景认真道,将阮绵绵身上滑落的毯子拉高,仔细盖好她的双肩,这才将手重新搂回她的腰际。
“是是是!可是,还是没你好看啊!”她知道这张脸美则美矣,但比起白朔景那副透着股仙气的容貌而言,她就是庸脂俗粉、平淡无奇、姿色平平……唉,虽然她曾经也是出了名的颜狗,如今有这么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男色摆在面前,她竟有一种自配不如的感觉。
“啧啧啧,估计还是她现在没什么财力!等她赚到了钱,绝对要把这朵娇艳的小花养在深闺里,不许他在出门抛头露面。对!她得赶紧回瑞州挣钱去!!”她暗暗思忖着。
白朔景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每一个微小大的细节,她每一种情绪都那么有趣,她的欢喜忧虑总是那么容易分辨。
当然,如果他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估计会一口老血洒一地。
白朔景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打断了阮绵绵的天马行空,对她说:“绵绵,快看那片星萝。”
阮绵绵闻声向那爬满崖边的星萝望去,只见一阵夜风吹过,星萝层层叠叠的星状叶片如一只只蝴蝶扇动的翅膀,闪动着一阵荧荧的蓝色,又如空中蓝色的星子闪烁。
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正好今夜月明星稀,似乎那些躲起来的星星都落到了这一面崖壁上,“这片星空真美……”
她一定不会忘了这么美的星萝,和白朔景一起度过的谷中最后一夜……
明天开始,她将要迎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