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吐浊唾涎沫,吐痰腥臭,乃肺中有热,热在上焦,肺燥津伤,为肺痿也!”
“没错。热毒瘀结于肺,以致肺叶生疮,肉败血腐,形成脓疡,以致高热,咳嗽,胸痛,咯吐腥臭浊痰。此乃肺痈之证,不及肺痿也!”
三位大夫边吵边出了军帐,其中两人争执的面红而赤,年纪略轻些对穿着件湖灰棉布直裰的大夫大声道:“黄大夫,您可不要忘了,方才病方可没有提半句病者咳血之事,既无此病症,你又如何断定此症乃肺痈而不及肺痿!”
“咳血乃病症加重才有血痰,此病者应是初成痈期,无咳血不足为奇。”被称为黄大夫的人拂袖,“华大夫既是说肺痿,又是如何断定!”
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说着话,堵在军帐前头,刘大夫垂着头跟在后面,眉头亦是紧紧锁着,顾若离陪着胡立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些人。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另穿着姜黄直裰蓄着长髯的老者道,“此证确实蹊跷,因无论是肺痈还是肺痿,寻常大夫都应有对症之方,即便不能调养痊愈,可也不至毫无起色,往返反复。”
此话一落,众人皆沉默下来。
这个病人是在京城,京城名医汇聚,不论是肺痈还是肺痿,都不该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用药千百却俱都毫无起色。
“杨先生什么意思?”黄大夫有些愤愤不平,他觉得所有的症状都是肺痈没错,那些人治不好是因为用药不对症,“京城的大夫也不见得比我们高明多少。”
“此言欠妥。”杨大夫道,“京中人物济济,所见所识自不是我们能相比的,以老夫看,未曾亲眼所见亲身所辩,不可妄下断言,以免耽误病情。”
黄大夫摆着手,不满的道:“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老夫断言此证必为肺痈,用千金苇茎汤便可,若效果不显再加如金解毒散,必能药到病除。”话落,拂袖,大步而走。
千金苇茎汤合如金解毒散?顾若离心头一跳,手下意识的就按在荷包上。
荷包里摆着的,正是顾解庆留给她的药方,这人说的居然和顾解庆不谋而合。
怎么会这样?还是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顾若离不信。
“咦!”黄大夫说着话到了胡立面前,停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胡立的腿,“你这腿……”像是发现了神奇的东西,不停的盯着伤口看。
胡立的裤脚是挽着的,伤口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了?”其余几人走了过来,华大夫冷笑一声打趣道,“黄大夫是发现什么宝贝了?”也顺着黄大夫的视线看过去,随即也眼睛一瞪露出惊奇之色,“这腿怎么治好的。”
“奇哉怪哉。”黄大夫看了半天,还伸手在结痂的伤口上仔细摸着,“竟然还留着没截?”
华大夫也忘记和黄大夫争了,点着头道:“是啊,看这情形伤口应有一年有余,烂可见胫骨,痛不欲生,何以还留着腿没截?”话落回头朝杨大夫招手,“杨大夫您来看看,这……闻所未闻啊。”
杨大夫也快步走了过来,仔细看了一遍,随即惊愕的看着胡立,这种病初痒后疼,痛不欲生,寻常大夫无药可治便会替患者截肢,一般人也很难熬住,看来此人运气不错,遇到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