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柳芸带着两个嬷嬷在绣房,她在看几位绣娘制的衣服。朱府养有几名绣娘,专为主人与嬷嬷缝衣绣花。绣娘们的手艺是那可是真好,针角整齐,像现代机器做的一般。
绣娘们在衣服上绣着各种花草,配色深浅搭配讲究,绣工技术精湛,所绣之物富有立体感,花色栩栩如生。她们为柳芸与朱守林绣的长袍,在领口、袖口、下摆处都用金银丝线点缀花纹,使得图案有光泽,服装高贵富丽。看得柳芸直惊叹,古人真是手巧有智慧,
两位嬷嬷管着后院,两位主人又不喜丫鬟近身,她俩还得近身伺候主人。所以,柳芸就不让她们做针线,她们所有的衣服鞋帽也都交由绣娘缝制。
嬷嬷们闲着的时候就只为还没影的小主人缝小衣。
因为夏荷喜欢女孩子,之前她缝的多是小女孩子的衣服,花花绿绿为主。
冬梅喜欢男孩子,她缝的多是小男孩子的衣服,红蓝色为主。
冬梅私下悄悄说夏荷:“咱们夫人若不得男,麻烦大了,府里来一两个皇上赐的妾室,大家都别想再过这样安宁的日子。你多缝点男孩子的,说不定咱们心一诚就将小主人给请来了。”
这以后,夏荷也只缝小男孩子的衣服了。
肖五匆匆寻到了绣房,他在外对一位小丫鬟道:“你进去告诉夫人,肖五寻她有事。”
柳芸在屋内听见肖五的声音,她站在窗口问:“肖大哥何事?”
肖五扬声道:“锦衣卫来了一人送信,府衙程大人请您去一趟。”
柳芸听了扔下手里的绣服,走出绣房:“有案子?”
“恐怕是。”
柳芸在家呆了几天闷坏了,早想出去透透气。她快步走回后院,换上黑色长袍戴上小帽,拿着她的暗器长鞭,往二门外走去。
肖五与林世友在大门口等候着,他们还带着十几位缇骑。自从几人在中军都督府被人围攻后,他们只要随同柳芸出门,就会带着一队缇骑。
一行人直奔应天府衙,门差认识柳芸和她带着的人,他行礼道:“柳大人,程大人在等候您。”
柳芸点点头,径直往府衙大步进去。
程大人坐在屋内看卷宗,郭捕头站在屋外。两人抬头看见柳芸,郭捕头拱手:“柳大人。”
程大人站起身:“柳老弟来了,进来坐。”他转头吩咐:“快,去给柳大人泡最好的茶。”一位衙役应了赶紧跑出去叫人上茶。
自从上次柳芸三人在中都督府血战大队人马后,程大人对柳芸的敬意更上一屋。
柳芸冲他拱手:“程大人。”
程大人忙让座:“柳兄弟,来坐这边。”两人堂前一左一右坐了下来。
柳芸问:“程大人,是个什么案子?”
程大人叹气道:“这个案子棘手,怀疑是纵火杀人案。情况是这样,今天一早西南城门附近,有一处民房发生一起火灾。火灭后发现屋内烧死了一位年老的男子,本来大家都以为是意外死亡。一个时辰前,死者的儿子前来递状纸,他告继母纵火杀死他的父亲。老哥不知道此案从何查起,故而请柳老弟前来相帮。”
“程大人派人去案发现场了吗?”
“我派了几名衙役和仵作前去,留了郭捕头等候着你。”
柳芸听了站起身:“程大人,下官先去看看现场。咱们有空再喝茶聊天。”
程大人也让起来,他点头:“好好,柳老弟辛苦了,改日老哥请你喝酒。”他将柳芸送出门口。
柳芸带着一队人往西南城门去。这一行人引得路人纷纷回头打量,柳芸穿着黑长袍,手提一根黑铁长鞭,肖五与林世友着黑袍佩着长剑,郭捕头穿着府衙的差服,佩着一把刀。他们身后跟着一队着红衣的缇骑与几名着差服的衙役。
路人们低声议论:“锦衣卫这又是去哪处拿人?”
“听说是今儿西南门发生了凶案。”
在应天府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货郎们最知道城里的情况。只要是有风吹草动,他们跑着在城内传递着消息。
柳芸突然想起中军都督府的那个兄弟相残案:“那个绝色冯氏如今在何处?”
林世友低声道:“大人派人寻到逃命在外的杜成岗,将冯氏交给了他,让他带走了。冯氏当时怀有孩子,也不知道如今夫妻二人在何处。”
肖五摇头:“唉,女子长得太美是祸事,为冯氏死了好几人了。”
柳芸在心里想:冯家当时唯一的出路就是送女儿选秀,或者能保下一家的性命。
远远的,他们就看见一处被烧毁的房屋,整座房屋已塌,木墙被烧成了灰,木梁被烧成了黑碳。好在,左邻右舍相隔有点距离,起火后,大家拼命救火,火势并没有蔓延开来。
他们走到烧毁的房屋,打量了这一处破损狼藉的地方前。仵作迎上前,他行礼后道:“几位大人。小的验了尸体,死者被烧得面目全非四肢受损,小的查不出死因。”
这时,一名年轻女子哭泣着走来:“大人,妾的夫君死得好惨呀,你们一定要查明真相。”
另一位年轻男子也走了过来,他很规矩地行礼:“各位大人,小的是死者魏生明的儿子魏海。恳请各位大人查清小人父亲之死……”
郭捕头打断他们的话;“都站一边去,别妨碍大人查案。”
魏海走到一边,那女子也慢慢移了过去。
柳芸认真打量着这一男一女,观察着他俩的表情与肢体动作。
女子哭泣着,用衣袖不停的试着眼泪,眼晴通红。男子神色忧伤,一动不动的望着被毁掉的屋子。屋子前还放着一直没入棺的、被烧死的男子的父亲。
柳芸招手叫来仵作,低声对他道:“你这样去验尸体。将死者的喉部切开,一直开在胸部,查看里面有没有吸入烟尘。”她继续道:“若是活活烧死的,里面会有大量的尘灰。若不,再查其他地方。”
仵作睁大眼点头:“好好。”他转身又向死者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拿出刀来慢慢的切开尸体。
柳芸转头问死者家人:“是怎么起的火?”
女子先行开口,她抬起头道:“昨晚,夫君的儿子从乡下来,夫君与他的儿子住在一室,妾身住在另一房间并不知如何火。”柳芸一直看着她,这女子有二十几岁的样子,模样清秀。
柳芸问她:“你叫何名字?”
女子行了个礼道:“回大人,妾身叫周梅。”
“你多大年纪?”
“妾二十四岁。”
“你夫君今年多大?”
“回大人,妾的夫君五十五岁。”
柳芸实在不明白,这女子长得还不错,为何嫁给这么大年纪的男人做了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