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道:“没有啊,每天都有打电话,但就是打不通,一直关机。”
老家伙皱眉,道:“我想和这丫头见一面来着,难道没有这个缘分?罢了罢了,随缘吧。”
说罢,老家伙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就要上车。
“你大爷等等。”我扯住了老家伙,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淝城?”
“大概三四天吧,还有些小事要办。”老家伙说道。
“明天请你吃晚饭,再聊聊,不知道你大爷给不给面子?”我说。
“有饭吃,当然要给面子!”老家伙嘿嘿一笑,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我们和王可兵对视一眼,准备回出租屋睡觉,可是刚刚动步,却又被张德旺扯住了。
“两位兄弟留步。”张德旺指了指路边的大排档,道:“大家都紧张了一夜,又累又饿。兄弟我做东,邀请你们和瞎子哥喝一杯水酒,可好?”
“你做东?”我问道。
张德旺连连点头,道:“对,我做东。”
“好,不吃白不吃。”我和王可兵一起点头,向大排档走去。
这里夜归者很多,而且都是不做饭的单身一族,所以虽然是凌晨,路边依旧有还在营业的大排档,为这些人服务。
在桌边坐了下来,我点了二斤龙虾和几盘烧菜,王可兵要了一瓶白酒。
“随便点,别客气,客气就是跟我见外!”张德旺嘴上说的敞亮,脸上却带着割肉一般的痛苦。
酒菜上桌,大家纷纷举箸,吃菜喝酒。
“张德旺,无事献殷勤,有什么目的啊?”我品味着大龙虾的鲜美,问道。
“没有没有,就是随便聊聊……”张德旺一个劲地劝我们吃菜喝酒,自己却不动筷子,道:“对了,你们和李老前辈,是怎么认识的?”
就知道张德旺要问这个。
我嘿嘿一笑,道:“认识他很久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问这个干什么?”
“嘿嘿……也没什么。”张德旺讪笑,道:“李老前辈,是一身的本事啊,唉,如果我能得到他的一点点拨,学一点皮毛知识,将来行走江湖,都是财源滚滚啊。”
“是啊是啊,可惜他不教你,别说皮毛了,连一个毛你都学不到,真叫人郁闷啊。”王可兵一边喝酒吃菜,一边幸灾乐祸地打击张德旺。
张德旺苦笑,道:“我看二位兄弟和李老前辈交情匪浅,不如二位在李老前辈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也不求做他的弟子,只要他随便指点我一点什么就行了。”
说着,张德旺竟然离席站起,冲着我和王可兵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张,你这是干什么?”我微微皱眉。
“喂,你一把年纪给我鞠躬,想折我的寿啊!”王可兵一瞪眼,道:“坐下说话!”
“是是是。”张德旺嘴里答应着,却不坐,眼圈一红,道:“两位兄弟,实不相瞒,我也是家庭不幸,婆娘得了那种病。不挣钱,我、我……我活不下去啊。”
看着张德旺垂泪欲滴的模样,我觉得嘴里的龙虾都变味了,想了想,道:“老张,你老婆的病,能治好吗?”
“换肾就可以治好,可是那得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啊,我哪里去弄这么多钱?”张德旺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道:“我没本事,只能让她维持着不死。要是多挣点钱,就能让她多活些日子……”
“媽蛋,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喝酒啊。”王可兵搁了筷子,骂了一句,又问道:“家里有孩子吗?”
“有,一男一女,都在老家读书,跟着爷爷奶奶。”张德旺抹眼泪。
陈瞎子敲了敲桌子,道:“好好说话,别哭,再穷,也要活得像个男人!”
我和王可兵一起转头,对陈瞎子刮目相看。这番话说的,啧啧。
张德旺终于擦干眼泪,重新坐了下来。
“你老婆现在治病,一个月要多少钱?”我问。
“每周两次透析,加上药费和生活费,我们每月至少一万块开支。”张德旺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道:“老张啊,我们也是穷学生,经济上可能帮不上你。不过李老头那里,我可以帮你说说看,尽量劝他,教你一些糊口的本事。你的难处,我会跟他说,成不成,看天意。”
“莫老弟,你们就是我的恩人啊!”张德旺忽地一下站起来,膝盖一弯就要跪下来。
王可兵手快,一把扯住了张德旺的胳膊,瞪眼骂道:“老张你要再这样,我就一脚把你踹到马路对面去!”
张德旺终于没有跪下去,站在一边感激涕零,不住地道谢。
这酒是无法喝下去了,我站起身,丢了五百块在桌子上,道:“这顿饭算我的,剩下的钱,老张你给你老婆买点吃的。走了,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老张都穷成这样了,我实在无法忍心让他结账。我虽然穷,但我没有负担,我是好手好脚的年轻人,跟他不一样。
“哎呀,这怎么成,这顿饭不能让你们付钱……”老张急忙推辞,把桌子上的钱拿起来,往我口袋里塞。
王可兵怪眼一翻,老张手里攥着钱,不敢说话了。
“仗义,仗义!”陈瞎子冲着我们竖拇指,道:“瞎子一生,就敬佩仗义的好汉,你们这两个兄弟,我是交定了!莫老弟王老弟,以后有任何事情,只要你们说一声,瞎子是有求必应,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
我噗地一笑,道:“你也挺仗义的,这样吧,先借一百万给老张,把他老婆的腰子给换了。”
“……”瞎子立刻闭嘴,苦笑无语。
回到城中村,我和王可兵各自回房睡觉。
回想起老张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心里依旧不是滋味。
白如云飘了出来,道:“那个老张也的确可怜,少华,你在李道长面前,多说好话,尽量帮帮他吧。”
“放心,我会的。”我点了点头,道:“不过最后的结果,还要看李峻峰的意思。不知道他怎么想。”
“嗯,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白如云点点头,又很深情地看着我问道:“今晚的行动,你没有受伤吧?”
我立刻哭丧着脸,道:“你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今晚还真的受伤了,伤口好痛。”
“啊,你怎么不早说,伤在哪里了?”白如云抓住我的双臂,焦急地问道。
“伤在舌头上,舌尖被我咬破了,求安慰……”我闭上眼睛,微微伸出了舌尖。
“滚,你个大流……氓……”白如云脸色娇红,轻轻地推了我一把,然后咯咯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