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撤退?恐怕不妥吧……”东野凝起眉头,“既然有战车做屏障,敌军骑兵无法冲破我军阵线,河岸地势较高,我军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优势,或可一战。”
“可是……”我想辩解,被东野挥手阻止。
“众将听令,&%¥#@¥&*!”妖语,又没听懂。
“诺!”将领们齐刷刷拱手,陆续退出中军大帐。
唉,不撞南墙心不死,果然如赵冉所说,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可堪之才!
东野乱步戴上黄灿灿的金盔,迈着方步出了大帐,帐中只剩下我和肖丞相,他似乎有点怕我,眼神躲躲闪闪的。
“你该不会是西凉安插在我军中的细作吧?”我眯着眼睛,低声道。
“大王勿要胡言!老臣已忠心辅佐四代南山王!”龟丞相伸了伸脖子,正色道。
“果然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命可真长!”我撇了撇嘴,出大帐,翻身上马,赶赴前线支援,我好歹也是个象气二云的高手,西凉骑兵固然强悍,但在我面前也是个渣,以一当十,独当一面自然没什么问题。
等我到达河岸时,西凉浮桥已经快搭建完成,这边的战车阵地也已到位,木筏上站着不少西凉步兵,正往我们岸边投掷他们的独特武器,梭镖,但木筏距离河岸还有点距离,而且有战车遮挡,并未造成南山军多少伤亡,我看见南山军卒都紧张兮兮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木筏上的几千步兵不算什么,他们肯定是看到了对面准备冲锋的西凉铁骑,猜到了敌人的战术,才会感到害怕!
皇太子在阵线后方来回地策马奔腾,呼喊着口号,旁边跟着一匹马,马上是他那个象气三云的牛头人冯唐,估计是防止被敌人冷箭突袭,因为东野已经进入了木筏上步兵的弓箭射程!
皇太子所过之处,南山军都回头看他,群情激奋,高举武器跟着东野呼喊,不过等他过去之后,士兵就又恢复了恐慌,而且这种恐慌,似乎正在军中快速蔓延,一派肃杀之气!
浮桥又被推送过来几米,标枪的杀伤力还是显现出来,岸边守军的木质盾牌几乎挡不住西凉标枪穿刺,南山军开始下意识地后撤,这不正中了西凉人的计么!利用标枪射程,迫使南山军后撤二十米左右,让他们好轻松登陆?
不要小看这二十米,因为战车就在二十米范围内,如果南山军离战车太远,西凉步兵上岸,完全可以挪开横着摆放的战车,为后面的骑兵打开数百条通道!
“不要后撤!顶上去!”我大喊,然而没用,没人肯听我的!
我身先士卒,越过战车,大踏步走到水边,立马有几条标枪扎向我!
我挥刀格挡,屹立在岸边,寸步不让!
楷模的力量是无穷的,陆续有勇敢的士兵集结到我身边,持盾站成一排,虽然被西凉标枪刺穿盾牌,戳死了好几个,但后面的勇士立即补充上来,不多时,所有南山军都重新回到水边,列阵迎敌!
木筏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水面只有五六米了!突然,后方的西凉军中传来阵阵号角声,木筏上的西凉步兵,忽地丢掉盾牌,跳入水中,淌着齐腰深的河水攻了上来!
“冲啊!”我提刀跳入水中,砍翻了两名西凉狼头兵,南山军纷纷入水,与西凉军激战成一团,三下五除二,我已经跃上木筏,身边没有敌人了,但此时,木筏再次推进数米,卡着两军尸体,抵达岸边,这时我才发现,推动木筏的并不是人,而是对岸的马队,他们拉着绳子,反方向拉,岸边列着数百木桩,绳子绕在木桩上,他们利用的是定滑轮的原理,将百米长的竹筏推向这边,怪不得推进速度这么快。
这肯定是演练已久的搭设浮桥的方式,看来这个孙立荣果然有两把刷子!
几千渡河西凉兵很快就被歼灭,南山军跃上木筏,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居然开始向对岸冲锋!煞笔不煞笔!那边的西凉骑兵也已经开始冲锋了,这不是上去送死么!
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身边的南山军卒也都跟着冲了上去,我逆行回到岸边,这才发现,原来步兵不是去冲击骑兵,而是去破坏浮桥的,南山步兵冲到河心处,就开始用刀劈砍浮桥连接处,但这是徒劳的,浮桥太宽,搭建如此紧密,已经连成一体,当它完成三分之二的时候,即使砍断中间的连接部,浮桥也不会被水冲散,除非有一道巨大的锯子,将浮桥在中央拦腰截断!
但并没有,所以我之前才让东野乱步撤军,可惜他不听。
果然如我所料,南山军虽然砍断了不少木筏连接部,但浮桥整体并未遭到破坏,而且那边的骑兵已经冲上浮桥,南山军赶紧回撤,但后队还在不断往前涌,撤不回来,步兵前锋只能硬着头皮跟西凉骑兵死磕!
根本打不过,西凉骑兵势如破竹,很快将南山步兵阵线撕开,冲到了河岸,车阵也被骑兵破坏了好几个口子,后续的西凉骑兵,从口子登陆,开始在岸上南山步兵群中左右冲杀!
肖丞相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南山军虽然单兵能力不强,但贵在勇猛,他们并不畏战,坚守防线与敌军优势骑兵鏖战,虽死伤惨重,但也未被西凉骑兵将队形冲散。
我想到了国歌里的一句歌词,把我们的血肉,筑起我们新的长城!
浮桥上、岸边,南山军的尸体,已经堆了一层又一层,实在是太惨了!
就在双方陷入胶着的时候,西凉步兵方阵也上了浮桥,迈着整齐的步伐压了上来,我已经夺了一匹西凉战马,正在浮桥上跟一个象气一云的敌军骑兵将领马上对战,只觉得马蹄子下的浮桥,一颤一颤的,马有点站不稳,往后退却,敌将的马也是,我趁他愣神的功夫,双腿一夹马腹,腾跃而起,一矛刺死敌将,纵身回到岸上。
步兵方阵如同坦克一般,密集地碾压过来,远了投掷标枪,近了从盾牌后面伸出长矛和剑来刺,南山军有点扛不住了,阵线不断后缩,约十五分钟之后,浮桥上的阵地完全失守,南山军被西凉步兵给推回岸边,战车阵地失效,西凉抢滩登陆宣告成功,双方进入纯陆战模式。
我已经干掉近百名西凉兵,但这对于整场战斗的贡献可谓杯水车薪,连续击杀四名实气五云以上敌将,我真气大损,不得已撤到后方休息,跑向督战的东野乱步那边。
“怎么办啊,兄弟,要不要撤退?”东野着急地问我。
“现在双方犬牙交错,已经没法撤了。”我擦了一把汗,坐在地上,双手插入土中,补充能量。
“那怎么办?这么打下去,肯定是要全军覆没的啊!”
“呵,你也知道?”我白了他一眼。
“兄弟,大哥错了,你是北院大王,这都是你的兵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东野彻底乱了阵脚,蹲在我面前问。
我估算了一下时间,离我放飞鸽子,已经过去约四十分钟,我便说:“再打十分钟左右,然后等我的指示,鸣金收兵。”
“你不是说不能撤么?”
“不想完败,就听我的!”我不耐烦道,闭上眼睛,凝神吸气。
缓了几分钟,满血复活,我拿着一面锣,跑到后方瞭望台那边,登台远望,妈蛋的,终于来了!洪峰滚滚,距离战场还有一公里,到达战场需要五分钟左右,孤注一掷吧,能否全身而退,成败就看洪峰的威力了!
我敲响铜锣,东野乱步看我敲锣,赶紧下令,敲更大的那个锣,声音洪亮,整个战场都听得见,这就是鸣金收兵的讯号。
南山军全线溃退,西凉兵紧紧咬住,南山军只能且战且退,战线被推进了关北大营里面,我并没有下瞭望台,西凉兵离我越来越近,有几个骑兵已经冲了过来,看见有人在台上,推断是指挥官,开始砍瞭望台下的木架子,我用气弹将他们一一射下马,不过还是被砍了一刀,瞭望台倾斜,但是并未倒塌,一支东宫禁卫军突然杀了过来,驱逐西凉骑兵,将瞭望台给围了起来,应该是东野派过来的。
我继续瞭望,五分钟之后,过河的西凉兵,已经达到三十万之众,浮桥上的西凉兵也有数万人,尚有百万计的西凉兵还未渡河,然而,这时,洪峰到了!
我没想到洪峰的威力能有这么大,五米高的洪峰,到达这边居然还剩下三米多高,一下子将浮桥托举起来,浮桥上的西凉步兵摔倒一大片,拜之前冲上浮桥砍连接部的那些南山勇士所赐,浮桥被拱起来之后,上下颠簸,形态改变,连接部纷纷解体,又被后续的洪水冲得七零八落,终于断开,浮桥分成两段,向各自的岸边斜着漂流,中间出现了宽约二十米的水面,短时间内肯定难以修复。
这是天赐良机啊!
我赶紧跳下瞭望台,跑到后方,找到东野乱步:“大哥,后队改前队,冲锋!”
“啊?不是要撤吗?”东野并不知道浮桥已经被水冲断,惊讶道。
“赶紧吧,再晚就没机会了!全军冲锋!骑兵、弓箭手、车兵、伙夫、侍卫,全都冲上去,把西凉军赶进河里!”
“怎么赶?”
“浮桥已断!西凉军被分成两截了!”我得意道。
“真的?”
“快将这个消息传令三军,把将士的士气提起来!”我建议道。
“ok!”东野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得,用妖语下令,然后纵身上马,带着东宫军团冲向前线……
这场鏖战,一直打到日落,南山军再不济,狭小的空间内,七十万对三十万,又是在己方大营中,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因为西凉过河的这三十万人,多为骑兵,锋芒散尽,不能再冲起来,战斗力还不如步兵。
浮桥最终不是被西凉军修复,而是被西凉后撤的兵马尸体,把渭水给堵住了,形成了一座新的“桥”,但这桥是暂时的,并不能过人。
残阳如血,战斗终结,西凉三十万人被全部歼灭,南山军也阵亡了至少二十万!
江北大营已经被毁,而且南山军战力衰竭严重,只得放弃阵地,有序撤回潼关,大门紧闭。西凉军趁机抢修浮桥,百万大军渡河,午夜之前,在原江北大营的位置,建起了他们的营地。
丢了江北大营,这一张仗,我们输了。
但保住了南山五十万的有生力量,从这点上看,我们其实算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