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柱够狼狈的,可丁晓聪这时也强不到哪儿去。
挂完电话,丁晓聪松了一口气,觉得眼睛有些发粘,揉了揉,结果揉出来一坨眼屎,他这才想起来,早上起来到现在都还没洗脸。不但如此,昨晚由于太累,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连澡都没洗。
要知道,现在可是盛夏,抽了抽鼻子,身上都有股馊味了。
丁晓聪不是什么很爱干净的孩子,可也从没这么邋遢过,他立刻转向,没去郭村长家,而是直奔了村东头那个池塘,他想洗个澡。
经过今天早上的事后,池塘边一个人都看不到,大家伙儿都不敢轻易接近,丁晓聪乐得清净。
池塘是活水,上水头在北面,山上下来的泉水清澈甘冽,从一个小水坝流进池塘,这里的水又清又浅,最适合洗澡。丁晓聪跑到小水坝子上,左右看了看没人,连忙脱光衣服跳了下去。
三伏天,大中午,热得人身上滋油,泡在泉水里太舒服了。
不过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毕竟是15岁的半大小伙子了,又是城里孩子,他不习惯在野外洗澡。强牺 bxwx.co 读牺
由于没带换洗衣服,下水后第一件事,他赶紧把自己的衣服泡在水里使劲搓,准备现场晾干了穿。水坝就是几个石墩子,上面很干净,被大太阳晒得滚烫,夏天的衣服又薄,放上面一会就蒸干了。
丁晓聪在家里没怎么干过家务活,动作显得很笨拙,也很用力,看上去不像是在洗,倒像是扯,扯着扯着头顶上有人说话,声音有点沙哑,“要肥皂吗?”
丁晓聪胆子绝对算是大的,可冷不丁还是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来的是谁后,二话不说,赶紧蹲进了水里。
来的不是别人,竟是被自己“整”好了的芸香!
芸香脸蛋红红的,也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害羞,侧过脸看着一旁的刺槐树,右手拿着一块肥皂递了过来。
丁晓聪心虚的看了下四周,镇定了些,讪笑着接过肥皂,随口问道:“你在这里出过事,不怕吗?”
“白天不怕的,再说池塘不能下,只好去上游洗衣服了,只有这条路能过去。”芸香明显比丁晓聪还要紧张,说话声都有些发梗了,眼睛一直盯着丁晓聪挂在树杈上的袋子,晓兰正从袋口探出头,好奇的打量她。这候 bxwx. co 章汜
丁晓聪这才注意到,芸香左手夹着一个木盆,靠在腰上,盆里满是洗好拧干的衣服,原来她是去上游洗衣服的。
听说这里是去上游的必经之路,丁晓聪暗暗叫苦,还以为选了个僻静的好地方,没想到是“通衢大道”。当下他不敢耽搁,胡乱用肥皂把每件衣服都搓了下,赶紧递还给人家,赔着笑说:“我……洗好了。”
芸香接过肥皂没说什么,转过身端着木盆走了。
怕再被人看见,丁晓聪不敢耽搁,立刻摸索着把湿衣服穿好,带着一身水爬上石墩,准备去郭村长家吃午饭。反正人也是热的,穿身上走回去,估计差不多也能蒸干……
刚爬上石墩子,丁晓聪想到什么,愣住了。
他站在石墩子上,看看前面的池塘,眺望了下下游出口,又回头看着上游水道,陷入了沉思中。
过了没一会,一个拎着淘米箩的妇女走过来,看见他站在石墩子上发呆,笑着说:“小葱师傅,在这儿看啥那?”
丁晓聪这才惊觉,自己挡了人家的路,连忙跳到一边,将布袋子系在身上,连声说“抱歉”。
“阿姨,你们这里以前出过水鬼没有?”擦肩而过的时候,丁晓聪问道。
妇女摇了摇头,“咱村山好水好人也好,以前从来没出过什么邪门的事。”
“哦。”丁晓聪点了点头,又开始思考。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妇女手提的淘米箩上,里面是半箩淘洗赶紧的米,饱满,雪白,正在滴着水。
“有了!”丁晓聪受到启发,猛然开窍,失声喊了出来。
如果真有水鬼的话,那这玩意属于真正的邪祟,凭丁晓聪的法力想要对付,远远不够,他之前懵懵懂懂的,脑子里并没有成型的计划,现在终于有了一套可行的方案。
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去查证另一件事。
心中终于有谱的丁晓聪并没有立刻回郭村长家,而是越过水坝,开始沿小溪朔流而上,走向大山的方向。
村外的水塘并不大,如果以前没发生过事情的话,那水里的东西就必然是最近从别处沿水道迁徙过来的。
他刚才仔细看过,下游不远处就流进了青衣江,不可能是从那里来的。江河千万年不干,里面多得是有灵性的大鱼水兽,这东西在池塘里还能泛起点浪花,在江里就是一道开胃菜,根本就没有生存空间。
既然不可能是下游,那就必然来自上游,丁晓聪准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水怪”放弃栖息地,来到了人类聚居的村子边。
溪水不大,只有几步宽,踩着水里的石头可以轻易跳过去,倒也不难走。
走了一段后,前面是一个弯,有几个村妇正在水边洗衣、洗米,彼此拉着家常,看见丁晓聪后,全都和他打招呼。
丁晓聪一个都不认识,打了几个哈哈后,绕过湾流,前面就进入了山中。
一路沿着溪水往上走,凉气扑面,一点夏天的燥热都感觉不到,丁晓聪走得还挺惬意。他从小在城市里长大,没怎么来过乡下,更没有到过这样的山村,感受了这里的热情淳朴后,他还挺喜欢的。
一路上风景极好,空气清新怡人,他竟然忘了饿,不知不觉就走了两个多小时。
踏着溪水走过三座大山后,小溪断了,前方是一个淋淋洒洒的瀑布,抬头看,水的源头在一座山洞里。
丁晓聪紧了紧衣服,把袋子又仔细扎好,开始从旁边往山洞方向爬。四周围除了水声外,还有鸟鸣蝉噪,伴着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这里的岩壁不算陡峭,瀑布也不高,只有十几米,不过岩石很冷,寒气扑面,还生满了湿滑的青苔,需要格外小心。丁晓聪几次打滑,惊出了一脊梁骨的冷汗,好在一路有惊无险,就要到了。制大制枭
终于爬完了最后一截,丁晓聪连忙探出手扒在洞口上,向上一用力,脑袋探了上去。
视线刚展开,他就看见有个三角形的脑袋出现在面前,正冷冷盯着自己,口里黑色的信子吞吐不休,赫然竟是一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