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华落荒而逃,被脑中的念头搅得不知所措,她茫然的过了几日,就又到了宫宴。
宫宴,又是宫宴,路有冻死骨,皇家却日日有宴。
宫宴还是如此,歌舞曼妙,一直到了四皇子提及前几日在三皇子府发生的事。
“六弟,做哥哥的看你赶紧把人收了房,还不是那么回事,偏你矫情,还什么国师弟子,还不是让你给睡了?”
听到国师弟子一词,凤瑶华回过神来。
四皇子说话一向粗俗不堪,这话同样令人尴尬,凤瑶华低下头,有些替四皇子脸红。在其他人看来,倒像是凤瑶华因为四皇子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更是坐实了四皇子说的话。
其他追随四皇子的大臣们也纷纷出声指责,四皇子也夹杂其中不断的嘲讽。
大臣的话里对南宫琛的指责还算稍微委婉一些,四皇子的话就很直白了。
“六弟沉迷女色,对别的事都不关心了。”四皇子的话音一落,周围一下子都静了下来,仿佛这些人都在等着看国师如何回答。
“本尊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京城的事儿也要本尊来管了,大事小事都要本尊来管,那些官员是吃白饭的吗?”南宫琛很是淡定。
“小六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前几日父皇还在大朝会上说,最近的京城防务就交给你了,只有你用起来最放心。”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意思,一个皇子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说完了又跌倒回座位上痴痴地笑着,表演出来一副醉酒了在说醉话的样子。
这宴会办得还真是惺惺作态,假模假式,凤瑶华心中冷哼一声。
“那你们倒是说说最近经常防务出了什么问题?”南宫琛反问道,一时之间,那些大臣们倒是说不出来话了,四皇子哼了一声,又将酒坛子在南宫琛的桌子上使劲顿了顿,发出闷响。
“城外发现两具小孩的尸体,树上全都是血迹,统计了一下周边的县城,这样死状的小孩已经有七八对儿了,华县两对,季辽县一对,长夜县三对,加上京郊的那对,已经七对了,再不管管孩子岂不是死光了?小六怎么能见死不救?”四皇子手扶着三皇子的肩膀,一点也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四哥说这话就诛心了,先说本尊只是管京城的防务,出了这样的案子,自然要交给京兆尹去管理,再说京城周边的县城并不归京城管,倒是我对案子有些兴趣。”南宫琛脸上带笑,不看四皇子,反而看向三皇子。
显然四皇子一介莽夫,说不出来这些话,大概这些话都是三皇子的意思。
凤瑶华刚想要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下去,就看到四皇子妃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她,就立马往大殿后面走去,一直觉得四皇子妃不对劲儿,凤瑶华看她往外走,连忙找借口跟了出去。
四皇子妃一边走一边回头往后看,可惜凤瑶华料到她会如此警觉,一直俯身在长廊的顶上,让四皇子妃看不到。
走到一处假山的地方,四皇子妃似乎终于到了地方,看四周没人松了一口气,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敲了敲假山,假山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发出铁石交鸣的声音,凤瑶华屏住呼吸,仔细看过去,过了一小会儿,假山背面转过来一个男子,那男子虽然脸上带着半块木头面具,倒有些像南宫琛那些人的面具。
凤瑶华觉得,那身形和露出来的鼻子和下巴,分明就是自己的大表哥华子珩。
说到华子珩的身家背景,倒是华家有些禁忌的存在。
凤瑶华想起来,从长辈的对话中七拼八凑出来的所谓真相。
大表哥华子珩的生母本是前朝遗孤,是前朝皇帝和前朝的镇南王妃所生的私生子,生下来没多久,前朝就快要不行了,前朝皇帝将华子珩送去华家,委托给当时的华家家主,一直养到了现在,倒也不是真的华家人,可这事知道的人甚少,还是凤瑶华上辈子听了一耳朵。
华子珩约莫有三十出头了。只见四皇子妃和华子珩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凤瑶华努力的去听,只隐约听到了“快要成了”“不能这样”这些词,根本拼不出来什么事情,等到四皇子妃和华子珩说完话,又环顾着四周往大殿走的时候,凤瑶华迅速的跳到长廊旁边的一棵树后,跟着华子珩的背影追了过去。
渐渐的,华子珩往没有灯笼的地方走去,越来越黑,看周围没人,凤瑶华才从树后出来,径直跳到了华子珩的面前。
这一看到凤瑶华,华子珩身体急转,似乎想跑,可一下子又顿住了,脸上带着如沐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声音带着些宠溺:“就知道有人一路跟着表哥,原以为是什么恶人,没想到竟然是小瑶华,小瑶华怎么到这里来了?”
“表哥不知道吗?”凤瑶华试探着问道,这华子珩刚刚逃跑的姿势太让她觉得有些起疑,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破案比较多,看谁都有些不对劲。
“知道什么?小瑶华怎么从凤家出来了,还到了这是非之地。”华子珩脸上的笑意一如往昔,带着七分温柔缱绻,若不是凤瑶华看惯了这张脸,还真要陷入他编织的假象了。如玉的面庞精致的如同假人一般,似乎岁月从未在他脸上留下过痕迹。
“我入了国师府,难道表哥不知道吗?”凤瑶华还是不肯多说,试探着问道。
“看表哥在这附近应该待了不短的时候,按理说不应该不知道啊。”还没等华子珩说话,凤瑶华就先一步质疑道。
“上次在树林里看到表哥留下的字迹,以为表哥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听到这里,华子珩呼吸一滞,随即笑道:“你还是这么鬼精灵,和小时候一样。”
说着,伸出手使劲儿的揉了揉凤瑶华的头发,凤瑶华躲开他的手,目光定定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