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殊先生在听闻城西那家茶馆掌柜抱恙, 其实最开始并没往苏苒之和秦无身上想。
但很快,知府大人升堂断案,审理那三位用邪术害难民性命的犯人。
为了换回城内日益慌慌的人心, 知府大人还允许百姓在旁听审, 只要保证安静就行。
田殊是被几位熟客带去一起听的。
“虽然先生故事讲得很好, 但依然不能闭门造车,咱们去听听知府大人断案,说不定你就有新的收获了。”
田殊无奈, 只能被拉了去。
走到府衙门口,田殊远远的瞥了一眼坐在高堂上的知府大人。
他一下子愣住了。
岁月好像没有在当年那个敢写谏书,直言不讳的同窗脸上留下太多风霜。
只是蓄起来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更加威严罢了。
“田先生, 怎么了?”
“田先生?”
田殊赶紧回过神来,不去看知府,低头找了个人堆, 稳稳的扎在里面。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毕竟现在的他跟当年春风得意的状元郎,已经判若两人。
田殊偶尔揽镜自照, 他觉得自己都不像是四十岁的人, 但看这张脸, 说他五十多位都有人信。
同知跟在知府大人身后。
见知府大人巡视着堂下百姓,小声问:“大人, 可有什么不妥?”
“无事, ”知府道, “好像看到了个熟人。”
顿了顿, 他掐了掐眉心, 道, “看错了吧。”
同知愣了愣, 别人不知道知府大人的身份,他可是知道的。
这位大人可是十八年前殿试上的探花郎,在翰林院呆了几年,直接进入吏部。
如今虽说来了江安府,但不出五年,只要有功绩了,一定会调回京都。
到时,可能就是正二品的尚书大人了。
再加上知府大人来江安府四年,确实政通人和,百姓生活日益变好。
同知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知府大人很是敬重。
他也扫了一眼堂下百姓,小声巴结道:“大人的熟人定然都是贵人。咱们府城百姓啊,恐怕没这个命呢……”
知府大人是言官出身,在朝堂上都敢于对天子直言进谏。
对这种阿谀奉承之话完全不放在心上,他坐定后,说:“开始审犯。”
同知不敢多言,连忙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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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大人断案确实清晰明了,不消片刻,就审理出三人这些年犯下的屡屡恶行。
周围百姓们听到后先是懵了一下,随即无比义愤填膺。
“这种罪人就该斩首!”
“原来他们不仅害无辜灾民,还夺取了我店铺十几年财运?我就说自己的铺子怎么自从他们被抓了后,就客来如云……”
此话一出,田殊不禁想到了自家茶馆。
他家茶馆倒不是自从三人被抓了后财运变好,而是……
田殊握紧了拳头,而是在那一对给了他一锭银子的夫妻走后,第二日生意才变好的。
周围人又说:“听说当初在城外,除了春南书院的教谕外,还有一对神仙夫妻,留下三十两银子让大夫帮忙治病的。”
“他们还说了怎么辨别银钱中的秽气呢。”
百姓们所言,知府大人这几天都了解过。
但当他想要拜访百姓们口中的‘神仙夫妻’时,连难民在内,都不记得那对夫妻的相貌了。
知府大人错愕片刻,不禁有些后悔那天傍晚忙于公务没能去成难民营现场。
他郑重道:“两位当真是活神仙了,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打扰他们。”
此案一共审理了两日,第二日因为涉及到三人这个请‘替’组织的幕后消息,知府大人并没有让百姓们听审。
那位酒馆掌柜确实被供出来。
但他那边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衙役们从他铺中搜出来的银钱也不带任何秽气。
再加上他一口咬死说自己不知道这三人要把那沾染了秽气的铜板给灾民们。
知府大人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放回去了。
这三人的线索暂时是断了。
不过,好在给百姓们都有了个交代,江安府暂时安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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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审散场的时候,百姓们讨论了很多最近城中哪家生意突然破败的事情。
田殊听到了另外一家茶馆的名字——城西茶馆。
他专程绕路过去查看一番,在回城南河边的时候,沿途还恰好遇到了曾经一起写过话本的书生。
不过这些书生们身上都散发着淡淡的臭味,跟城西茶馆掌柜身上的如出一辙。
只是比掌柜身上的淡了许多。
与他们擦肩而过时,田殊猛的意识到:难道最开始他们一起给书肆写话本时,就被这些人‘借’走了一点运势吗?
所以,仙长们祛除他身上被下的‘秽气’,将其原封不动返还给他们了吗?
茶馆被‘借’走的运势多,所以这几年一直入不敷出;
而话本田殊只写了两年就停笔,因此他个人被拿走的运不算多,还能勉强维持生计。
田殊不禁有些担心这么做会仙长们沾染业障。
毕竟这个手段太阴毒了。
——就算他忘却了自己写过的所有话本,但他依然记得,修道之人不能轻易沾染因果。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苏苒之用三昧真火为田先生祛除身上秽气后,出了茶馆抬眸看天。
她说:“就算江安府的天道规则薄弱,但其基本规矩还是在的。”
她没有点明规矩,秦无却很快理解了,道:“因果轮回。”
苏苒之和秦无在江安府也呆了有七/八日。
他们俩是修行之人,感知到此处天地灵气与别处并无差别。
但这里百姓的气运好像尤为容易‘借’走,这便是天道规则薄弱的体现。
一个人只要赚到一点小钱,就会被竞争对手觊觎,让其过得越来越惨。
可‘借’来的运终究不是自己的,‘替’生了病也不可能让自己健康顺遂一辈子。
因此,这种邪术一旦被破,反噬将会是施加在别人身上的三倍不止。
这才是真正的因果。
因此,苏苒之并没有像田殊所想的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仅仅只是在拨乱反正,通过一个个被‘替’‘借’百姓的累积,让天道规则起到真正的约束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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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殊想,仙长们能修为有成,对于因果轮回应当是尤为敬重的。
这些作恶之人是罪有应得,应该没有脏了仙长们的手。
想通这一点,他心里松快多了。
当天傍晚买了香烛、好酒好菜去祭奠故去的掌柜。
他给掌柜倒了杯酒,倾倒在碑前,剩下的自己慢慢喝。
田殊讲述完被‘借’运的事情,说:“您是不是意识到了什么,才让我卖了茶馆?我田慎宁受您庇佑十五年,身无长物,我该为您做点事情,那茶馆我一定守住。”
大半夜,他靠在墓碑前,仔细把掌柜坟上那块碑仔细擦了一遍。
这上面是他写的掌柜生平。
田殊曾在翰林院当值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与同僚的活计就是起草各种文书。
因此,这份赋文的文采水准很高,字迹端正平直。
隐隐还是能看出当年那新科状元的影子。
掌柜可是土生土长的江安府人,这茶馆是掌柜母亲的嫁妆。
她自己守了一辈子,田殊承蒙掌柜照顾,自然得给她守下去。
醉眼朦胧间,田慎宁仿佛能看到掌柜还在人世时,拨完算盘后,请大家喝酒吃肉的笑颜。
她从来都不喜欢那种束之高阁,相夫教子的生活。
到了及笄的年岁,因为不愿嫁人,而被亲爹不喜。
掌柜的在家中不好过,她母亲就把嫁妆中的茶楼拿来给她。
“这原本是要在你成亲后,留给你添妆的,既然你执意如此,娘将这茶楼留给你,之后兄长们分家,你也能安身立命。”
田殊眼眶中溢出泪水,喃喃自语:“如果没有我,茶楼本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说不定掌柜的也不会那么为银子担心,更不会活了三十多岁就香消玉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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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为了行走方便,苏苒之重新穿上劲装,跟秦无一起走遍了整个江安府府城。
沿途遇到别人刻意下的秽气,她都会一一烧掉。
其实苏苒之大可以在下雨天,睁眼望气,去直接寻找那些使用此阴毒手段之人。
但她睁眼望气的人数有限制,若是前面九个人都不是她要找的,那就得等下一日。
这么做太看运气。
还不如她和秦无一一帮助那些受难之人来得快。
忙活了几日之后,苏苒之和秦无渐渐把整个江安府走了一圈。
这里的秽气其实没有她想象中的多,不过在百姓们身上的秽气被消除后,苏苒之冥冥中感知到天道规则正在一寸寸加强。
等江安府的天道规则完善,再想要‘借运’‘替命’,可就做不到了。
除非使用禁术。
苏苒之将自己的感悟分享给秦无,道:“幸好知府大人政治清明,恪勤匪懈,才没有让这这种风气盛行。”
知府是从京都下放过来的,他看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对于一个府城如何能更加兴盛繁华,深有见地。
因此,才没有让某一家商铺独大起来。
这才有了整个江安府百姓安居乐业的盛况。
秦无因为常年在外行走,还是在荒野中走,他记路、认路的能力很强。
这会儿微微拧着眉,说:“苒苒,我觉得这几日我们走过的地方,有点不大对劲。”
苏苒之抬眸,认真的看着他。
秦无指尖蘸了点水,又设置了两层隔音结界。
这才将整个江安府的地界画了下来。
随即,他点了四十二个点,说:“这些是有被借运或者替命的商铺或者百姓居所。”
看着那些点,苏苒之眼眸中的金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来。
她的眼珠仿佛被鎏金盈满,不亮不闪,有种深沉的积淀感觉。
秦无这边仅仅是被余光扫过,就有种动弹不得的威慑力。
过了良久,苏苒之眼眸中金点褪去,她说:“将这些点连成线,就是一只笔的雏形。”
准确来说,是笔杆子。
而若是将整个江安府的地图带入,将其他未发现的点补全,那么笔尖正好是落在灾民营!
这是一支笔。
完整的笔。
苏苒之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看向那笔尖旁边的一座山,道:“我们去春南书院!”
从春南书院,可以俯瞰整支‘笔’。
苏苒之感觉,距离自己抓住真相,真的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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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正值无时,七/八月的太阳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即将出城门的时候,碰到从春南书院参加考核回来的一堆侠客。
大家都一脸的沮丧。
带刀少侠看到苏苒之和秦无,才稍微提起一点精神,他想要凝出一个笑容,可是发现自己做不到。
“刁少侠。”苏苒之率先打了招呼。
他叫刁忍,父亲曾说他是天生拿刀的料,因此名中带刀。
可又担心他戾气太重,命格压不住,就起名为忍。
同时,刁忍是自家武馆年轻一辈中最厉害的。
但一个小镇的武馆跟整个府衙的青年才俊根本比不得,他虽然通过了第一关的打擂台,但第二关闯石阵就被筛了下来。
跟刁忍一起的其他少侠们基本上也都被筛了,这才一个个十分沮丧。
刁忍抱拳:“仙长们这是要出城?”
他没问苏苒之和秦无是不是要走,毕竟马儿都没带,不大可能是离开此地。
苏苒之没瞒着,说:“去书院。”
大家同住一个客栈,都见过教谕前来拜访,自然不觉得苏苒之和秦无是参加考核的。
因此别没有跟去的必要。
大家在城门口道别。
苏苒之踏上春南山,登时就感觉到浓郁的生机。
这种浓郁程度,仿佛是把整座府城的生机汇聚了一大半在此一样。
在这里生活,一定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苏苒之和秦无对视一眼,传达着内心想法,难怪武道长活了三百余岁,身体还倍儿棒。
不过,这只能说明此地有问题罢了。
他们上山没走多少,就有一个拦路坎。
三位穿着靛蓝色道袍的弟子站在一边,说:“上山何事?书院不对外开放,想要报名请拿出路引和身份文书。”
苏苒之和秦无自然不会说找武道长。
他们只是想去山顶看看这支笔的具体形态,好有一个直观的印象。
于是两人拿出了路引和文书。
三位弟子审核过后,又说:“最近报名的人少,你们可以直接上去,但想好去哪个部了吗?”
秦无说:“我与夫人都修剑道。”
一位弟子飞快登记后,撕下一张纸给他们,说:“拿着上去就行了。前面还有弟子接你们。”
“多谢。”
他们俩走后,三位弟子在原地嘀咕:“一个姑娘家拿剑呢,真厉害。”
“别看了,人家是有夫君的。”
“咱们站在这里守着可真无聊,听说前几天教谕从灾民营带回来了好些铜板,山长现在还忙着净化他们。”
苏苒之和秦无网上一路走,还没到半山腰又遇到了三位弟子。
他们看了一眼两人手中的纸张,就让他们继续往上走。
“剑道啊,在山顶,你们一直往上爬就行。记得走快点,不然赶天黑考核不完,明日还得来。”
一听到山顶,苏苒之明显更有劲儿爬了。
这时候再往上走,沿途就能遇到很多结伴同行的书生或者侠客们。
他们有的拎着书篮,有的那些刀剑。
还有的做文人打扮,可体格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像书生,引来路过之人的好奇打量。
“那些人都是练正气的。”有书生稍微了解过一点,给大家解释。
“什么是正气?”
“一口气可以喝退妖鬼,百邪不侵的。”
“厉害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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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了诸多修不同道的弟子后,苏苒之和秦无终于爬到了山顶。
春南山不算特别高,他俩从山脚下走到这里,其实才一个时辰不到。
不过这个高度,俯瞰整个江安府是没问题的。
剑道的弟子给苏苒之和秦无排了号之后,就让他们在台下等着。
他们俩往山边走,努力把那四十二处点在这些房屋上对应起来。
阳光刺目,完美的遮掩了苏苒之眼瞳中的金点。
她陡然发现,站在高处看这支‘笔’,笔尖所点方向,赫然指着他们从淮明府过来时路过的那几座大山。
大山中,有一个长寿村来着。
在苏苒之想到这些的时候,眼眸中的金线仿佛感应到什么,一股恐怖的威压即将释放出来。
她赶紧不敢多想,闭目压制住这些‘蠢蠢欲动’的功德金线。
这回,苏苒之的感觉跟当初要找钝刀时一模一样。
好像是有什么老朋友在呼唤着自己。
可当初她和秦无路过那里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苏苒之赫然想到,是在江安府这‘笔’一样的秽气阵法破了后,自己才对那处有感知的。
难道说这里的秽气其实是在封印着长寿村的东西?
不管过程如何,苏苒之想,等自己拿到那里的东西,应该就会有结果了。
苏苒之很想现在就下山,但她觉得自己和秦无肯定会被盯上。
所以还得伪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察觉的样子。
小心驶得万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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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苒之功德波动的瞬间,正在净化铜板中秽气的春南书院山长突然瞪大眼睛。
“好浓郁的清气!”
顿了顿,他复又叹气:“可惜感知不到清气的方位,不然还可以跟大能请教一番。”
武道长自然也感知到了这些清气。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苒之,但转念又摇摇头,觉得苏苒之的实力达不到这地步。
他问山长:“您已经快要半仙的修为,身上还没有清气,这种清气需要真仙修为吗?”
山长道:“传闻真仙身上会有清气。但世间无真仙久矣,我觉得,可能是专修清气的大能吧。”
“多谢山长解惑。”
“非也,我对此也是一知半解,万一有真仙存在也说不定。”
就在苏苒之和秦无被叫去台上比试之时,突然间,电闪雷鸣,乌云很快遮掩了太阳。
刚刚还亮堂的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弟子把苏苒之、秦无以及他们后面来人的名字划掉。
“今日不能比了,快下山躲雨,明日重新报名就是。”
后面的侠客们还想说什么,但书院弟子已经发话,他们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山去。
雨下得很大,可以说是倾盆泼下。
苏苒之感觉她和秦无新做的白底黑面靴子里不一会儿就灌满了雨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旁边一个年轻人脚一滑,差点滚落。
苏苒之抓住他胳膊,避免他摔下。
年轻人连连道谢,他看着苏苒之和秦无,只觉得这两人在如此大雨下都丝毫不显狼狈。
当真是厉害。
他身后的中年人兴许是师父或者哥哥说:“下盘不稳,你明日再来,估计也过不了书院考核。”
旁边有外人,年轻人面色有些尴尬。
但苏苒之和秦无下山走的很快,雨水并不能阻拦他们的步伐,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两人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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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后,他们俩烘干身上衣服,找了处枝干粗壮的老树遮挡住身型。
一个念头就遁入地下,用土行之力包裹着自己。
苏苒之现在闭目可以看到百里之内的所有人和物,她拉着秦无的手,让两人不至于太深入土层。
随后就朝着长寿村的方向土遁过去。
秦无一直没说话,凝神关注着苏苒之和他自己这边的土行之力包裹。
在这里千万不能分神,不然会被五行之力一瞬间搅得粉碎。
因为两人对于土遁都不大熟悉,故此,原本一盏茶功夫的路程,两人足足赶了一炷香时间。
到了山底下后,苏苒之和秦无没有上来,而是绕道更深的只有土的地方,等到了长寿村再重新出来。
长寿村的百姓住得很散,江安府的雨还没能下到这边来。
这里的太阳很大,大部分人都在家里纳凉唠嗑,只有小孩子精力旺盛的在山里跑。
苏苒之和秦无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她遵循着心底的牵绊,跳进水里,在河床上翻动着石头,秦无则抱着剑在岸边守着。
这个翻找并不容易,因此河水就算不深,只有半人高。
可一旦弯腰找,口鼻也得没入水中。
伴随着周围聒噪的蝉鸣声,苏苒之找一会儿就得抬头出来换气。
她足足找到夜幕降临,才翻到一根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笔杆子。
颜色比钝剑深很多,但联系到钝剑的用途后,不难看出它们正是一对。
秦无看着她找上来的东西,沉默了一下。
紧接着,他问出一个哲理性的问题:“那我们还得找笔头?狼毫、兔毫、还是羊毫?”
苏苒之镇定的摇摇头。
她指了指自己眼睛,说:“可能是功德金线。”
这次没有任何阻碍,天道……准许她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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