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妄之灾。
怀袖来之前还想了一路萧叡这样着急地找她,究竟所为何事?没想到就这点小事。
怀袖觉得好笑,方才她还真没对闵小将军笑,现在倒是切实地对萧叡笑了。
萧叡好久没见怀袖笑了,怀袖笑起来格外的甜,笑起来嘴角一颗小梨涡,眼眸晶亮,他仿佛醉了一般,脸上红了红,怔怔地盯着怀袖。怀袖平时不会这样开怀地笑,她作为尚宫,要慈爱仁恕,也要端庄严正,不然坐不稳六局之首的位置。
怀袖这样一笑,再娇软柔声道:“七郎,我只对你笑。”
萧叡骨头都酥了。
他回忆起他们十几岁的时候也曾在这里好过几次,当下就去摸怀袖的裙底。
怀袖也不知自己又哪里招惹了他,心想,大概是因为春天到了吧。
怀袖推了他一下,为难道:“别在这里做。”
萧叡道:“又不是没在这做过。”
那怎么不见萧叡拉了别的妃子胡来?无非她只是个宫女,所以可以随意折辱,不必征求意见。怀袖拽紧自己的裙子,道:“我才要去内库点账,小丫头们都在等我,拖不得。我晚上再伺候你,好不好?你给我的什么经我也还没空学呢。”
萧叡说:“晚一会儿又没事。他们还敢说你不成?”
怀袖心想,宫学生们是不敢说她。但尚宫局的姑姑又不止她一个,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犯错,想把她敲下来。
可说到底,都是在为皇帝办事,办什么事不是办?又不能违逆天子。
怀袖见躲不过了,便自己把衣服给褪了,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一旁,在这幽暗的洞穴之中,似是妖精鬼魅一样,道:“还请陛下快一些。”
什么叫快一些?萧叡微愠地掐住她的腰,道:“快什么快?快不了!”
怀袖午休时得空悄悄看了几页那甚子《玉房经》,有几句写得不错。
交接之道,固有形状,男以致气,女以除病,心意娱乐,气力益壮,不知道者则侵以衰。欲知其道,在安心和志,精神充归,不寒不暑,不饱不饥,定身正意,性必舒迟。以是为节,无敢违,女既欢喜,男则不衰。(引用)
怀袖稍看了两页,讲了一点技巧,她想着试一试。
其中的妙趣便渐渐品出了滋味,虽然先前偶尔她也会觉得舒服,可不会像这次这样交融舒适。
萧叡喘着气,有些气恼,怀袖说让他快点,他这回还真比平时要快了,着实蚀-骨-销-魂。
怀袖松了口气,突然觉得那种不正经的书,似乎也不全是坏处。
怀袖已经用帕子把自己擦干净了,再将衣服一件件穿了回去,才穿到一半,她的肩颈纤美,细腰盈盈一握,双-股却很饱满,自背后望去,像是一把白玉琵琶,身段柔美娇媚,骨肉匀停,纤秾合度。
萧叡记得怀袖十几岁的时候就比旁的宫女身段要好,虽然穿的都是一样的宫女服,穿在她身上就是比别人美,他当时都怕父皇会瞧上怀袖,也担心太子会看中怀袖,让怀袖在父皇、太子去坤宁宫时多避一避,他们要个小宫女不就只是顺手的事?害得他日日提心吊胆。
原本他以为他当上皇帝之后就能安心,但似乎还有人觊觎他最得用的女官。
紫檀色的女官服把怀袖的身体衬得分外白皙,待这一片艳色被沉闷的衣服掩上,萧叡才把裤子提上:“算了,这次先放过你,改日我再去找你。不许对别人笑,知道吗?少见那些外面的男子。”
怀袖真是无语,她又不是后宫妃子,还拿这来要求她。
“我知道了。我的好七郎。”怀袖亲昵地吻了下他的脸颊,萧叡心里甜蜜,他是真的爱私下与怀袖待在一起,他不是需要装成无悲无喜的天子,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怀袖紧赶慢赶,但还是迟到了,迟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所有人都在等她,她云鬓未乱,不慌不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把籍田礼要带的东西都点齐。
翌日怀袖便被副尚宫苗玉莲告了一状。
苗玉莲是何人?
苗玉莲与她不一样,不是宫女出身,而是已嫁人的小官夫人,先前招女官时考进来的。她的夫君虽然不大出息,不过有个世家的名号,她的父亲是举人,她从小读书,会吟诗作对,与各种大家夫人结交,与怀袖这种庶民宫女出身的聊不到一块儿。
这尚宫局的女官们中,一派是宫女出身,以怀袖为首,都是十二三岁开始一场一场考核考上来的,另一派是官太太,一进尚宫局就有官身,多是被她们的相公塞进来的。官太太们身份高,不过陛下显然更宠信怀袖,是以还算势均力敌。
官太太一直瞧不惯被个区区庶民出身的怀袖压在头上,时不时地要找她茬儿。可怀袖是块难咬的石头,还滑不留手,找不到什么机会。
这不就找到她的漏子了?还不得借机发作,参她一本。
陛下公允,以怀袖无故耽误办事为因,着人训斥了她两句,轻拿轻放地罚了她一个月的饷银。
但籍田礼的后务已经交给她了,还由她继续办。
怀袖真是气啊,还得保持微笑。
狗皇帝害她迟到,还扣她工钱。这事没完。
几日后,转眼将到立春,萧叡带着一行宫人出宫前往地坛籍田行幸。
朱红宫门打开,由八匹金鞍骏马拖行的龙辇缓缓驰出太和门,车身庞大,以珍木制成,装饰着宝石珍珠,车身雕刻有龙凤,幔帐下面缀着玉石,厚厚的皮草幔帐挡住料峭春寒。
马车里珐琅鎏金的熏笼,里面燃着银炭,把马车里烘得暖融融。
随行的大臣有事禀告,便见一女子的柔荑素手绾起帘子,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她垂首恭立一旁。
这宫女他也认识,尚宫局的怀袖姑姑嘛,只没想到陛下还特意带上了怀袖,甚至要她在御辇内贴身伺候,这点小事,应当用不着四品尚宫吧?
能坐上天子龙辇的女人,除了名正言顺的皇后,就只有这个像影子一样的伺候的大宫女。
前几年陛下后宫空虚,没有带妃嫔,今年仍然没有。
怀袖在马车里也不得闲,一会儿叫她倒茶,一会儿叫她拿点心,本来要她传话,又嫌弃她跟别的男子说话,让骑马跟在马车旁的张磐代传。
走了半日,终于到了皇庄。
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萧叡便起身换上一身农服行籍田礼。
顺天府尹从办此事,已经搭好耕棚,方广五十余步,土都是已经翻过,取罗细数次,覆黄土其土。教司坊着优人穿上彩衣,扮演风、云、雷、雨、地、土五神,还有小伶扮演男妇,手持鼗鼓唱太平歌。数百位年高、德贤、体健的老人各列左右,执担勾扫帚等农具。
萧叡左右执鞭,右手扶犁,前有两位导驾官二人牵牛,还有老人两名作为幫耜臣夹驾两旁。
原本以前的皇帝,譬如萧叡的父皇,每年籍田礼不过稍微扶着犁尾意思意思走几步就算礼成。
但是萧叡这人想博个好名声,自第一年下地,便把金犁换成了切切实实的铁犁,道:“朕既已开犁,愿以身作则,把此田犁完,以劝农耕桑。”
他是练家子,一把力气,加上本来籍田礼用的地就是翻过的,倒不难耕,每年都会踏踏实实地耕完一块田,回去还要写首诗。叫人传出去,在民间讨个好名声。
也是萧叡运气好,先帝在位最后几年,连年风雨不顺,他一登基便风调雨顺,无灾无害。
籍田礼毕。
入夜在皇庄设宴,宴请随性的公卿及三品以上的大臣,赏赐这次从民间挑选来的耆老农人。
这种前宴轮不到怀袖去,她寻思着萧叡今晚必定要忙到半夜,自己回了宫仆的住处歇息。
宫仆的住处离后门近,皇庄有旁人管,没她什么事,怀袖提了灯笼在庄子里逛了逛。
立春时节,阳和起蛰,万物皆春。
春风拂面而来,糅杂着一股枝叶花草的清新香气。
怀袖想起幼年她总跟着姐姐去田里给爹送饭,时常在田边玩耍,她五岁时非要帮着插秧,那时人太小,一个站不稳,整个人都滚成了泥人,被姐姐笑话了好几日。
怀袖走到田里,蹲下来,也不嫌弃脏,捧了一抔疏松新土,嗅到泥土的芬芳,倍感怀念。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玩泥巴?”有人在她背后说。
怀袖把泥土抛回田中,拍拍手:“奴婢只是回想起当年在家中帮父母务农的事。”
萧叡喝了一肚子酒,颇有醉意,行事更孟浪几分,直接握住怀袖的手腕,把她的手拉过来,上面还沾着点泥巴:“倒看不出你这双手也能干农活。”
怀袖道:“奴婢幼时家贫,自小干活,农耕织布奴婢一应都学过。”
萧叡把人拉过来,搂住她的腰贴向自己,抱住他:“嗯,最会伺候朕。”
怀袖道:“陛下,您醉了。今日不宜此事。”
萧叡以为她拿乔,逗笑地问:“怎么说?”
怀袖一本正经道:“还得恩谢陛下赐书,叫怀袖长了见识。原交合之道,亦有讲究,交会当避开大风、大雨、大寒、大暑、雷电霹雳,否则,若御-女则损人神。四时也有不同,春主温,可十日一泻;夏主炎,可一月一泻;秋凉,半月一泻;冬寒,可闭-精-不泻。按天时、四季施泻,可养身长寿。”
萧叡懵了半晌,放开他,忍着笑,颔首道:“嗯,说得真好,朕的怀袖真是一片拳拳忠君之心。”
怀袖刚松一口气,萧叡突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朝边上的一个小树林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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