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清风追逐着飘散的樱花嬉戏,飞至屋内,吹动了垂在门前的水晶帘,撞出一串清脆的乐声。帘内,一身粉色纱衣的蒙面女子倚窗而立,仔细端详着至于案几上的一幅侍女肖像,许久,才吐出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语,“画的不错呢。”
这几日,歩非在樱花谷中过得好不惬意!据说,他时常坐在樱花树上看书,乏了便躺在樱花树上睡午觉,怡然自得!偶尔还调笑一下身边的侍女,案几上的画便是昨日歩非为一名打扫屋子的侍女所作。
安儿移步走至屋外,望着樱花树下两个叽叽喳喳的侍女,冷冷一笑,这两个小丫头定然又是在讨论歩公子了吧?说来,这歩非还真是个祸害,自从他来了以后,原本冷清的樱花谷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就连每日向她禀报歩非状况的侍女也总是低着头,一脸娇羞。
命犯桃花的男人!
安儿随意在樱花谷内走着,不知不觉竟踱至了歩非屋外,听得屋内一片喧嚣,安儿心中一片明朗,转身便欲离去。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悠悠的话语随风飘来。
安儿掀开珠帘,朝里屋迈去。原本围在歩非周围的侍女慌忙敛住笑声,向安儿恭敬地行礼之后便匆匆散去了。
歩非见状,眉一挑,略带玩味地笑道:“她们很怕你呢!”
“安儿不若歩公子,懂得与女子调笑。”本是讽语,从这气韵清雅的女子口中吐出,却少了一份刻薄,更似是朋友间的笑语。
“吃醋?”歩非眼中笑意更浓。
安儿冷冷地瞪了歩非一眼,不屑辩解。
歩非见状潇洒一笑,搁下手中的画笔,绕开书案走至安儿跟前,抬手轻抚着下巴,凝视着安儿清冽的眼眸,神情专注,仿佛在研究什么。半晌,才不知是真是假地说了一句:“几日不见,竟有些想你了呢。”
清越的嗓音夹杂着低低的笑声,仿佛天生带着某种魔性般,透出浅浅的诱惑。
就好像有一根弦,轻轻地拨在了心上,带着发颤的尾音,引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心中似乎有一汪春水轻轻化开,漾出圈圈涟漪。
安儿垂下羽睫掩饰自己的慌乱,低声问道:“公子伤势如何了?”
歩非调笑道:“有安儿惦记着,在下的伤自然好得快了。”
他平时就是这样和女子调笑的吗?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他显然是这方面的行家,这种将到未到反而更容易引起女子心里的悸动。
想到这里,安儿忽然就怒了,她冷笑道:“难怪那些丫头们整日围着你,歩公子长歩公子短的,此番安儿算是受教了!这可如何是好,公子不日便要离开樱花谷了,到时那些丫头们定要伤心了。”
“可是守在谷口的那四个门神撤走了?”
“公子料事如神啊!”安儿浅浅一笑,“公子准备何时离开?”
“马上就走。”说完,歩非立刻装出一脸哀怨的神情,“本以为你会舍不得我呢,竟这么急着催我离开!”
“公子功力早已恢复,要对付四大杀手亦非难事,公子何故要等他们撤离再离开?”
“呵呵,做人要厚道,总得给人家逃命的机会不是。况且,那人费了这么大劲困我于此,总不能让人家白忙活啊!”歩非摇头晃脑地讲着,神情愉悦,似在讲什么十分有趣的事。
安儿听了不由气结,隐于面纱下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思维果真不同常人啊!
临别,歩非赠了安儿一枚铃兰璧玉,璧玉玲珑剔透,通体透亮,触手生温。椭圆形的翠色玉石,一面细细地雕刻着一朵清艳的铃兰,雕工精致奇绝,另一面刻着“易水流云”四字,字迹清逸洒脱,如云墨般轻轻晕染开来。碧玉四周雕刻着一圈清雅简洁的花纹,边缘以一层薄薄的银皮包裹着,下端缀着一串明黄色的流苏,随着清风轻轻飘荡。
安儿伸手接过璧玉,放在手中轻轻摩挲,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微敛黑眸中诡异的笑意,转瞬即逝。
歩非双手抱胸,戏谑道:“定情信物。”
安儿倒也大方,神情依旧淡淡的,道:“那安儿便等公子前来迎娶了。”
话音刚落,歩非便如一阵风般消失在眼前了。仅留下一句清越如玉的笑语随风飘来。
“可惜了,歩非竟连自己未婚妻的真容都未见到!”
安儿久久站在原地,望着蔚蓝的晴空,心头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只是一个认识几天的人,却让她产生一种难以割舍的感情。素来静如止水的心田,第一次,因一个男子而有所牵挂。
他们的相遇,是注定,亦是劫数。
这是他们的初次相遇,在漫天香雪的樱花林中,本以为只是惊鸿一瞥,却不料早已情根深种。
“公主,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身后一名侍女恭谨地问道。
安儿回眸浅浅一笑,漆黑的眸子映着漫天纷飞的樱花竟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妖艳,“接下来,我们去……辰国……去见见那位大名鼎鼎的辰王了,看看他是否有资格做这天下的霸主,也该做出最后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