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寒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李秋萌的身影。第一次见她,她撸袖子狠揍自己的妹妹,并抢夺了劫匪的钱财;第二次见她,她软磨硬泡非要摸他的手;第三次见她,他当街发病……
夏锦寒揉着发疼的额际,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踱步到里间。这里摆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竹筐有花篮有稻草等等,上个月他回来时,发现自己左手受伤了,手上还包着一块青色布条,他也像往常一样留了下来。那天去搜查于公养济院时,他便发现了这布条的布料跟李秋萌身上的裙子一模一样。当时,他便心生疑惑。后来便让贴身小厮夏青和夏白去打听于公养济院的事情,——顺便打听一下李秋萌的情况。
没想到却被梅超逸误会成夏家要找他的麻烦,吓得连家都不敢回。但是他们两人一打听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他每月下旬都要到养济院里去做义工。这几年来他为了隐瞒自己的病情可谓是煞费苦心。每到月底他都谎称自己要出门办差,连他最信任的书僮夏青和夏白都不敢带。他所在的西泠院也是夏府最偏僻冷清的所在。但是如今,他怕是瞒不了多久了。夏锦寒面沉似水,在密室中不停的安徘徊沉思。
……
到了下月初,林童习惯性的暂时蒸发。期间,梅超逸在游街串巷之余也陪着李秋萌去了几趟梅林村。
李秋萌见他当铃医上了瘾,忍不住提醒他:“表哥,你这样也赚不了几个钱,不如干脆我们重操旧业。我们到邻县去行骗,先雇个姿色上佳的歌伎扮成你的侍妾,然后……”李秋萌兴致勃勃的重新提起话头,这个行骗术可是她在《古代骗术大全》中看过的,如今正好用上。
梅超逸听了她的计划,惊诧地看着她:“你,你怎么能想出这要的计策来?还雇什么歌伎,你以后还想想嫁人了?不行!”李秋萌不禁有些丧气。这些天来,她一直在考虑自己的出路。她上辈子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体校学生。——高中时,她的成绩本来就是中等,结果高三时,爹娘闹离婚,小三挺着大肚子上门找母亲谈判,母亲性格软弱只知道哭,李秋萌只好撸袖子亲自上阵,带着如狼似虎的舅舅和表哥们冲到渣爹的公司把他给痛揍一顿,又顺便把小三的金屋和三儿的娘家给抢了个底朝天。接着她又和舅妈一起巡回演讲关于三儿和渣爹的光荣事迹。总之,就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拉锯战。先是武斗再是官司,等到渣爹和小三被逼得偷偷离开家乡,三儿的娘家几乎成为过街老鼠时,高考也不期而至。结果李秋萌接到了某某体育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母亲当时一阵哭天抢地:“孩子,我对不起你,都是我耽误了你,早知道我就咬着牙再忍一年了。”
李秋萌一阵无语,再忍一年?连地皮都要被小三和渣爹转移走了。她准备毕业后好好闯荡一番。结果还没毕业,她就在一次登山时被雷给劈了。唉,劈就劈了吧,估计没了她,母亲正好去寻找她的第二春……
咳咳,歪楼了。李秋萌赶紧把思绪给拉回来,接着考虑眼下的生存问题。想想终点女频、普江小说网上的穿越女的职业吧。卖猪下水?做蛋糕做各种各样的美食可是她只会吃不会做;做生意?实在想不出该做什么。贩私盐?找不着门路。嫁人像某些穿越女标榜的把婚姻当事业经营,把丈夫当老板。不不,她卖力不卖身。考虑了一大圈,李秋萌发现自己只有能走种田一条路,还不是亲自种的那种。不知道古代有没有城管这种职业。呜呜,她错了,她不清高了不正直了,她只想找个木饭碗。
李秋萌正在皱着小眉头纠结着,突然大门口传来了几声犹豫的敲门声。
“谁啊?来了来了。”李秋萌跑过去开门。
“怎么是你?”李秋萌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人,一脸的戒备和警惕,“你来做什么?”这家伙不会又来捉梅超逸吧。
夏锦寒脸上的表情像谁欠了他一吊钱似的,面无表情,寒冷如冰。他定定地看着她,李秋萌毫不示弱的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的视线粘在一起。
梅超逸听到声音,悄悄探出了头,吓得直拍胸脯。突然,他又觉得不对劲,这两人两两相望,深情凝视为哪般?他想出去提醒表妹不要上当,但又怕夏锦寒抓他去衙门。他急得直转圈,这时,一只骄傲的母鸡从她面前昂头挺胸走过。
梅超逸眼前一亮,他捏着嗓子发出一声高亢嘹亮的声音:“咯咯答,咯咯答——”这时,后院里的孩子们一蜂窝的涌了出来:“鸡又下蛋了,又有蛋蛋吃了——”
过了一会儿,又传出了几声稚嫩而又气极败坏的声音:“哼,这只母鸡又撒慌,窝里没蛋。”
接着,便有人发现了一身华服的夏锦寒,孩子们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他,想亲近又不敢上前。
终于,有一个大点的孩子走到李秋萌面前,悄悄拽拽她的袖子怯怯地问道:“姐姐,林哥哥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他好吓人……”
李秋萌微笑着安慰他:“狗儿别怕,哥哥在和你们做游戏,名字就叫做‘大狼小白兔大变身’,他上一回呢,是小白兔,这次就轮到他变大灰狼了。”
“哦——”孩子们似懂非懂。
“李……姑娘,我有话跟你说。”夏锦寒舌头转了几个弯,最终还是喊出了这个显得有些生疏的称呼。
“你们都回去吧,姐姐去去就来。”李秋萌示意孩子们回后院,她冲夏锦寒点点头,然后往外走去。
梅超逸不放心,悄悄地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李秋萌寻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往那儿一站,抬抬下巴,淡然开口:“哎,你有话快说吧。”
夏锦寒站在安全距离,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秋萌眉毛一挑,慢条斯理的接道:“知道得多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情,不知道你想问哪一方面?”
夏锦寒皱皱眉头,沉声道:“我在给你说正事!”
李秋萌心平气和的摊摊手:“我答得也很正式,夏公子,我一向都是个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大家闺秀。”
夏锦寒:“……”
沉默了一会儿,夏锦寒语气艰涩地低声问道:“对于林其的事,你知道多少?那些日志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前没有?”
李秋萌故作惊讶:“日志?这是怎么回事?”
“别装傻!”夏锦寒语气冷冽。
李秋萌白了他一眼,吓唬谁呢?当她是吓大的吗?
“咳咳,姓夏的,鉴于你本人既没礼貌又没诚意,本姑娘决定不作理会,您请回吧。”说完,李秋萌转身便要离去。夏锦寒脸上微怒,情急之下,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李秋萌不着痕迹的挣开,顺便弹弹袖子。
“李姑娘,那个林童是的远房表弟,我希望李姑娘在他来的时候跟他好好相处,别再……逗他。我以后每月会让人送来银米。也省得梅公子和李姑娘再去殚精竭虑、费尽心思的炼丹。”
李秋萌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心头有十头草泥马在奔腾。什么叫她别再逗他?究竟是谁逗谁?她的日子过得好好,他非得来个双面娇娃来扰乱她心湖的那一池春水。现在竟然大言不惭的来指责她?
一股怒气从脚底直达头顶,李秋萌当下习惯性的双手插腰作茶壶状,拿出她舅舅砸摊子的霸气来,手指着夏锦寒怒声质问:“姓夏的,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故意挑逗你?你掰着脚指头好好想,究竟是谁招惹的谁?我在李家时,你招惹上我,吓得逃婚出来。我如今住在这里,你又来了,你倒是说说,你究竟想做什么?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想攀附上你吗?我就那么缺男人吗?尼玛,本姑娘院里的小黄瓜一大筐,为嘛非要你这根短小扭曲的歪瓜”
夏锦寒被她的彪悍气场逼得后退数步,同时他的脑子里忍不住发出了疑问:小黄瓜和男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将他和这东西连在一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