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年事已高,此时正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昏昏欲睡,直到福临尖细的声音响起,这才睁开半阖着的龙眼看向殿门。
“儿臣给父皇请安。”
两位皇子齐齐跪在阶下,恭顺地开口。
“起来吧。”
随意地挥挥手,景仁帝看到两个出色的皇儿,心情好了不少,面上绽开笑容,眼尾却又突然扫向怀颂的额头。
“老九的额头是怎么了?”
怀钰这才状做惊讶地看向怀颂的脸,语气责怪,“九弟,你这是怎么了?这血污怎好带到储宁殿中冲撞父皇?”
闻言继续低垂了眼睛,怀颂后退一步行了礼,“晋王兄勿怪,九弟从江南回来后,一路马不停蹄想要将捷报递到父皇面前,这才忘记了回府换身衣裳。”
转而跪在景仁帝面前,“父皇如若降罪,儿臣甘愿认罚。”
虽精神不济,但景仁帝也曾是在铁血沙场上拼出来的少年帝王,对两个皇子的明争暗斗自是了然于心。
他确实甚是喜爱小九,无奈却是皇后的嫡子,皇后背后的司徒家族如今已经功高震主,再不进行打压恐要生变。
怀钰是宠冠六宫的贵妃之子,长相也随了母亲,每每看到他便像看到了贵妃一样心情愉悦,不忍再对他狠下心来。
“老九,把捷报呈上来吧。”
对怀钰伸到江南的手心知肚明,景仁帝借着帮他消除证据的方式打压怀颂身后的司徒家,刚好一举两得。
将怀中染着血迹的包裹抽出,递给已经走到面前的福临,怀颂心中明了,舔舔渗出血丝的嘴角,苦笑一声。
“儿臣遵旨。”
殿外等候的重光、上章和舒刃等人在烈日下站得笔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扇隔开他们与主子的殿门。
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走来,停到重光面前柔声细语地开口。
“皇后娘娘有请,大侍卫且随我来。可还有名叫舒刃的侍卫?”
长期跟在怀颂身边,对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自是熟悉,重光点点头示意身旁的舒刃没有问题。
想来是在皇后娘娘手下当值的执徐,已将主子近日所发生的的事尽皆汇报给了皇后娘娘。
舒刃背后的伤口正刺痛发热,脑子也昏沉不已,闻言将目光落在宫女身上,轻轻动了动脊背放松身体,看向重光的眼睛,继而微微颔首。
“劳烦姑娘了。”
睫毛轻颤了颤,舒刃迈着小步跟在重光身后,回头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储宁殿门。
主子只有在她视线范围内的时候,她才能够放心,万一怀颂有了什么闪失,她的命可能也就续不下去了。
玉坤宫。椒云殿。
殿中烟雾袅袅,美人榻上斜倚着一位年过半百,却仍旧风韵犹存的女子,正捧着一封信细细读着,眉宇间的忧虑一览无遗。
听到宫女的通禀,这才收了信,正身危坐,神情端肃地审视着来人。
依照她的长相,便可轻松辨认出来,她定是怀颂的母亲,当朝皇后司徒氏无疑。
“卑职拜见皇后娘娘。”
舒刃暗自惊心于司徒皇后的气场,跟着重光跪在了门口。
“你便是慎王殿下在招摇山那日的护卫?”
自知司徒皇后是在对自己说话,舒刃叩首于地,“回皇后娘娘,是卑职。”
“重光,你随红缨去将本宫为慎王殿下缝制的新衣取来,再拿上这盒糕点回府去罢。”
司徒皇后抬手抚弄着指上的金驱,凤目却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舒刃。
直到重光犹疑不决地离开了椒云殿,司徒皇后这才从榻上起身,踱步到舒刃的面前。
“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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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哥摊上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