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未荨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要抬手,掐住对方的脖子,想要止住对方,但在对方靠近时,她猛然意识到这人是百里熠贤,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手一时间僵在空中,还未放下,百里熠贤已冲到了跟前,一下子就握住了百里未荨的手,百里未荨下意识地一把甩开,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听到百里熠贤沙哑的声音响起:“段……荷儿?”
段荷儿?百里未荨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将自己错认成了段荷儿?
百里未荨微微地叹息,伊人已逝,独留百里熠贤面对这茫茫尘世。
虽是不忍,百里未荨还是打破了百里熠贤的幻想。
她长叹一声,低声道:“二哥。”
百里熠贤闻言怔住,他愣愣地看了百里未荨半晌,此时俩人离得极极近,虽是光线不佳,但百里未荨眼力极好,她清楚地看见,在自己叫百里熠贤的时候,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原本因为以为自己是段荷儿而冒出的亮光,一点点地熄灭了。
仿若于穷途末路之时看见灯火的旅人,在绝望之际极力想要去抓住那一丝灯火,最后却发现,所谓灯火,不过是虚幻的光影而已。
都是虚妄。
百里未荨素来淡定,却不是很懂的该怎么安慰人,她略一思索,掏出了一封信:“二哥,我来告诉你一件好事情。”
此时百里熠贤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坐着,听到百里未荨的话,他只是漠然:“好事情?你莫不是要告诉我,段荷儿还活着?还是说太子还活着?”
虽知这是气话,百里未荨还是故作惊讶:“二哥你怎生知道!就连我也是今日才知,太子殿下还活着!”
百里熠贤原本颓废不已,听到此话不禁心头大震,他犀利的目光扫视着百里未荨:“你说什么?!”
百里未荨看到百里熠贤的这幅样子,不禁也有些难受,她轻声开口,语气十分诚恳:“二哥,太子殿下还活着!我今日见到了太子殿下,太子托我给你传信!太子也有苦衷,不能及时告知你他还活着的……。”
“消息”二字还未出口,一阵风从百里未荨刚刚翻进的窗子吹来,吹起了遮光的帘子,在射进来的光线当中,百里未荨可以清楚地看到,百里熠贤,竟是泪流满面。
与此同时,百里未荨瞄见,在百里熠贤床边的桌案上,零散着几张纸,砚台里的墨水还未全干。零散的纸上写着写成妜的诗词歌赋。
百里熠贤自幼精通诗词,以写诗写词名闻诸国,此次受到打击,想必是又写了些了些奠亡的诗词。
“他……在哪里?”百里熠贤的声音有些疲惫:“他为什么不与我见面?”
百里未荨轻轻的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到朝廷以及多方势力,太子虽然有意与你见面,眼下去抽不出身来,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事实上,迟乾珩此番离去,已经是不可能再与诸位兄弟姐妹见面了。但百里未荨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这个真相,处于绝望中的人若是能有一个希望,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