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这么关心你的岳父。”安长埔对巩元纬笑了笑。
巩元纬也无奈的露出苦笑:“你如果觉得这件事很讽刺,我也不会介意,我和岳父之间的关系确实比和姜燕还要好一些,她父亲和她不一样,我们说话办事想问题的方式比较合拍,所以有些时候我宁可去我岳父家,陪他喝两杯,聊聊工作的事情。”
“你误会了,我只是单纯的发表感慨,没有讽刺谁的意思。”安长埔摇摇头,“对了,还有一件事想要向你核实一下,你知道姜燕有出去旅行的计划么?”
“旅行?”巩元纬一愣,一脸茫然,“我没听她提过,不过,以我们两个的关系,她没对我提起来过倒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我们之前有发现她咨询过很多旅行社,咨询的都是报价超过十万元的境外豪华游。”秦若男把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如实的告知巩元纬。
巩元纬整个人忽然有些僵硬,随即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脸色铁青,表情却极力保持着平静,再开口说话的时候,感觉他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她是不是发疯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听什么豪华旅行团……”
这个问题假如他不能给安长埔和秦若男一个说法,安长埔和秦若男自然也没有办法回答他。
离开公安局之前,巩元纬答应回去找一找与姜燕平时比较熟悉、交往比较多的朋友的联系方式,以短信的方式发给安长埔他们。
临走的时候,安长埔送他出去,走到楼下的大门口,巩元纬忽然站了下来,对安长埔说:“这个案子就拜托你们了,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去调查,希望你们能够尽快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的。”对于这种程式化的嘱托安长埔也已经习以为常。
然而巩元纬的话却并没有说完:“另外,假如是为了破案而展开的各种调查,我本人是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阻力的,也完全理解和支持,但是我也还有一个请求,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得每天面对外面的世界继续活下去,不管是为了死去的人生前的名誉,还是为了活人需要面对的人言可畏,不管你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什么,希望能够低调处理,不要给姜燕个人的声誉造成太大的不良影响,这算是我个人拜托你们的,不管是以姜燕丈夫的身份,还是我的职务。”
这番话说得算是比较直白,安长埔不是个迟钝的人,当然听得出来,姜燕生前一定是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并且巩元纬对于这些就算不是了如指掌,至少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出于对自己或者对家庭的保护,他不可能主动向警察和盘托出而已。
安长埔想了想,对他点点头:“好,我们会有分寸的。”
这样的答案对于巩元纬来说不能说顶满意,至少也没有什么挑剔的余地,他对安长埔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一个人走出了公安局的楼门。
等安长埔回到重案组,秦若男已经从田阳那里拿到了关于姜燕个人名下财产的调查结果,姜燕个人名下只有两套住宅,一套是现在她和巩元纬住的,另外一套是z大学几年前为职工谋福利的时候建的集资楼,除此之外,姜燕个人的银行存款就只有二十几万,这个数字别说是对于她和巩元纬这种地位和职务的人,就算是对于z大学里一个年纪相仿普通教师来说,都并不算多。
“一个只有二十几万存款的人,会考虑参加十几万花销的豪华境外游?”墨窦觉得这件事的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我见过潇洒的,还没见过这么潇洒的呢!”
这一点确实很令人感到疑惑,最有说服力的一种推测就是姜燕有转移和隐藏财产的行为,只是猜测归猜测,想要验证还需要很多的证据。
巩元纬这个人不管和姜燕的夫妻感情怎么样,他面对妻子遇害一滴眼泪也没掉,甚至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伤这一点不管让重案组的几个人如何腹诽,在言出必行这方面他倒是做的不错,在离开公安局大约一个小时之后便如约给安长埔发来了一条短信,里面罗列了几个人名和联系方式,并在短信后面进行了说明,告诉安长埔,这些都是他回到家翻出姜燕通讯录找到的,联系方式是否已经发生了改变,或者近期这些人和姜堰是否还有往来,这些他一概不清楚。
不管怎么样,线索这种东西永远是聊胜于无的,安长埔和秦若男按照信息上面的联系方式分头开始打电话,联系这些与姜燕或许交情不错的人。
打电话了解情况本来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偏偏秦若男今天却遇到了出师不利的情况,打了第一通电话,虽然很快就被接听起来,对方也的确是她想要找的那个人,然而对方刚一听说她是想要询问与姜燕有关的事情,立刻就很不耐烦的丢下一句“我和她不熟你有什么事都别问我”之后就果断的结束了通话。
秦若男试着再拨过去,对方看到她的电话号连接听都不肯,直接选择了拒接,秦若男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吃了一个闭门羹,对方越是这样反映强烈,排斥得不得了,就越说明对方和姜燕并非她所说的那么“不熟”。
但是假如现在是面对面的询问,即便对方不想开口,秦若男也还可以厚着脸皮死缠烂打,知道对方愿意开口为止,偏偏现在是在打电话,那边不接电话她就一点辙都没有,又不甘心的试了两次,到最后一次听筒里传出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她才只好不得不放弃对这个人的尝试。
紧接着第二个联系电话虽然打得通,然而机主却已经不是巩元纬提供哪些信息上的那个人了,对方还告诉秦若男,他用这个电话号码已经一年多,她要找的人估计换号码已经很久很久了。
好不容易,第三通电话终于打通了,并且对方也是她要找的人,态度也还算配合,秦若男那郁闷的心情才略微得到改善,只不过对方愿意接受询问,却第一时间否认了和姜燕是关系比较好朋友的这种说法。
“我和她是大学同学,上大学的那三年住在同一间寝室里头,有一段时间关系还算是不错吧,不过算不上好朋友,我高攀不上她。”对方姓何,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听柔和的,给人感觉应该是个脾气不错的人,提到姜燕,她的语气里有些带着气,却也没有多强的攻击力。
“是这样的,姜燕死了,所以我们想找她比较熟悉的朋友了解一些情况。”秦若男对这位何大姐说明情况。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样的事情,隔了一会儿才说:“哦……是这样啊,那你问问看吧,我不敢保证一定知道,我们差不多得有六七年年没有联络过了。”
秦若男一听这话,忍不住替自己感到庆幸,要不是对方这么多年都没有更换过电话号码,她可就要第三次受挫了。
“何大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你之前和姜燕的关系还算不错,最近几年却突然不再联系了呢?”她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昔日同窗在交情维系了多年之后突然中断往来,顺便她也说出了第一通电话的那个机主的姓名,“这一位也是你们的同学吧?”
“你还联系她来着?”何大姐一听,立刻就予以了肯定,“哎哟,你打电话跟她问姜燕的事情,她肯定挺不高兴的吧?我们几个原来都是一个寝室住着的,而且毕业之后也一直有走动,处的不错,我和姜燕不算是最好的,她们俩以前那是最亲近的朋友了,结果后来搞得挺不愉快,要是她态度不好什么的,你可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我能理解。”秦若男说。
何大姐听她这么说,在电话那边叹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回答之前秦若男提出来的问题:“我和姜燕是大学同学,她上大学那会儿其实就是一个比较现实的人,特别懂得利用资源,我早年学过一段时间画画,你之前打电话联系过的那位是我们当时写字出名好看的,正好我们又都住在一个寝室里头,那会儿姜燕当了个什么学生干部来着,我都忘了,反正经常需要写一些宣传材料之类的东西,需要画画和往大张的纸上头誊写的就找我们俩帮忙,她那会儿家里条件好,有的是细粮票,我们帮她的忙,她用她的细粮票给我们买饭吃,那会儿年纪小,也不觉得这是什么交易关系,就觉得要好就是要好,毕业之后我俩都留在c市了,姜燕留校,我们没事也经常互相串串门什么的,那会儿一直当她是不错的朋友来着。”
“那后来为什么不往来了呢?”
“今非昔比了呀,人呐,不怕别的,就怕拉开差距,姜燕后来越爬越高,她老公官也越当越大,姜燕说话办事的调调渐渐的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正好有一阵子,她老公在教育部门上班,有一次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喝喝茶,我们那个朋友刚说了一句孩子想去重点中学,不知道能不能成,姜燕立刻就说她绝对不会帮别人去找老公走后门的,说得我那个朋友面子都抹不开了,两个人当场就吵了个大红脸,”何大姐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一次姜燕说的话也确实太让人寒心了,她说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结交比自己有能耐的,哪个不是有目的有意图的啊。我那天要不是拉着,她们都能打起来,从那以后我们就没再和她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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