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斯文柔弱的一个女人,没想到一开口居然这么的干练,这种外貌和性格上的落差让安长埔和秦若男感到有些意外。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在他们两个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之前,黄丹秋又开口说,“我估计你们之前在卜伟那里也听说了,我先生和罗兴怀过去也是同学,曾经关系还不错,如果你们打算和我见过面之后,还去找我先生再询问些什么,那我奉劝你们还是放弃吧,那么做除了会给我添麻烦之外,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其他帮助的,这一点我很清楚,也相信你们一定同意我比你们更了解自己的丈夫这一点。”
黄丹秋说话的态度不仅果决,而且还有条有理,加上那种不卑不亢的淡然,让秦若男他们二人对于这个女人的印象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你说你先生和罗兴怀曾经关系还不错,意思就是说现在他们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对么?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从过去交好变成现在这种状态的?”秦若男决定从黄丹秋方才话里面渗透出来的罗兴怀与她丈夫之间关系变化这一点入手。
黄丹秋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还能因为什么,原因就活生生的坐在你们面前呢。你们能找上我,肯定是卜伟说过我和罗兴怀之间的事了吧?”
“他没有具体告诉我们什么,否则我们也不需要再麻烦你特意出来一趟。”安长埔没有否认,毕竟是卜伟打电话帮他们联系了黄丹秋,如果说卜伟一点也没有透露过他们的事情,那未免令人难以信服,但是言语中,他还是尽力的把卜伟撇出在外,免得引起黄丹秋对卜伟的不满,给卜伟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黄丹秋听了安长埔的话,微微一笑:“你还挺替卜伟着想的,这是职业道德的体现吧?卜伟那个人我还算了解,也挺信得过,他一向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是隐私什么不是。他有说过,我和罗兴怀是怎么认识的吧?”
“提了一点,”秦若男点点头,“你们是通过交笔友认识的?”
“对,刚上大学那会儿认识的,最初只是通信,罗兴怀那个人写东西还挺不错的,一直到和我先生在一起之前,他过去写给我的每一封信我还都留着,时不时的拿出来看一看,他后来很绝情的对待我时,我看看过去书信里的那些话,有时候会觉得真实生活中的他,和书信里面的他,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能说说你们在一起的事情么?”
“你想知道哪一部分你就问哪一部分吧,我有问必答,但是你们还是别让我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回想一遍了,一来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二来我这两年好不容易走出来,还没到可以很坦然的回顾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理解我。”黄丹秋在椅子上挪了挪身子,双腿交叠,两手置于膝上,腰背挺直,即便正在说着比较伤感的话题,也时刻保持着近乎于完美的仪态。
秦若男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黄丹秋,心里有些暗暗的羡慕,同样身为女人,黄丹秋的姿色严格的说起来大致也只是中等之姿,但是仪态气质却能够给她的外貌加分不少,让自己看着有一种相形见绌的感觉。
“那就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吧。”她能够理解黄丹秋的那种心情,两个人在一起时候一些无关痛痒的琐碎细节,的确没有必要强人所难的让对方去逐一回顾。
“这个问题还真是有点难倒我了。”黄丹秋抬手把从额角散到腮边的碎发重新妥帖的掖在耳后,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表情变得略微有些苦涩,“说实话到现在你问我当初分手的事情,我都有些莫名其妙的,就好的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罗兴怀就开始讨厌我,回避我,处处躲着我,不回应我的一切疑问,也不见我,然后我们俩就这么被他单方面的结束了。”
安长埔皱了皱眉头:“就算是他单方面分手,你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事情总还是应该有一些征兆的吧?”
“征兆……也许从一开始我一厢情愿的以为罗兴怀爱我,这本身就是个征兆吧!”黄丹秋的语气很平静,波澜不兴,越是这样反而越流露着她内心的不平静,“从我们两个开始通信,到在信里互赠照片,再到后来开始通电话,那段日子一直很好,彼此都很好,那时候他对我的热情一直很高,这让我觉得他确实是爱上我了,后来提出见面的也是他,第一次见面也是罗兴怀到我学校这边来看的我,我到现在都记得,那天我从寝室楼里走出来,忽然看到照片里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种做梦一样的惊喜心情。”
说着,黄丹秋有些怅然的微微扬起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摇了摇头,继续说:“后来就和其他异地情侣一样,有时候他来看我,有时候我去看他,我去的次数比他来找我的多,要是说什么明显的征兆,我真的想不到,就是觉得,越是相处的久,就越觉得他离我开始远了,从一开始他对我很主动,变成了后来我追着他跑。发现他开始对我冷淡的时候,我第一时间是自我检讨,猜测他会不会是嫌我不够漂亮不够好,为了这个我省吃俭用的弄头发,给自己置办适合的漂亮衣服,每次去见他都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我对他永远都是温柔体贴,就算他的反应让我有些伤心我也不抱怨,生怕自己会把他推得更远,这么说可能挺傻的,罗兴怀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除了他之外,我没有那么努力的去讨好过任何一个人。”
“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他对女性比较……不容易亲近?”安长埔谨慎的斟酌着自己的用词。
尽管如此,黄丹秋还是在短时间的一愣神之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的意思概不是怀疑他……不不不,我确定他对女人的态度就和大多数男人是一样的。我很确定最初的时候,他对我的热情是真实的,我们两个牵过手,拥抱过,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都做过,你的那种疑问是不成立的。罗兴怀躲着我,不肯见我的那段时间,我不甘心自己付出了全部感情却换来那么一个不了了之的结局,特别冲动的几乎连课都没有办法上,逃课跑来c市找罗兴怀,刚开始的时候想要挽回,无论让我怎么样,只要他能像从前那样对待我,我都愿意。后来眼见着我越是追的紧他就越是逃得快,而且还开始恶言相向,我就只想问个明白,就算是判我死刑也得有个罪名不是么。罗兴怀不愿意面对我,我先生那个时候还没有和我在一起,当时还没少去帮我询问罗兴怀……”
黄丹秋忽然停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声音里出现了隐约的颤音,眼中也泛起泪光:“时过境迁,我对罗兴怀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当初答应我先生的求婚那一刻,我就算是把他给放下了,只不过想起那段日子,我就会觉得心里很难过,替当初的自己觉得不值得。我从来没见过变脸会变得那么快的男人,我们在一起一共也只有半年多而已,从最初的热烈追求一下子就被打入地狱,估计换成是谁都会接受不了吧。如果当初我早些看清这些,就不会那么拼命的想要去挽回一个不值得的人,之后也不至于……”
她没有说下去,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沉默下来。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罗兴怀对女性并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并且最初也会采取热情的追求攻势,只不过改变心意的速度很快,会突然之间和你反目?”秦若男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那他除了躲闪之外,有没有对你做过其他什么事情?”
“大多数时候就是在躲我,有一次我打电话要他说个清楚,可能是我那一次的情绪也比较激动,质问他以为自己有什么好的,配得上让我这么践踏着自己的自尊心去苦苦哀求,结果他突然之间就发火了,在电话里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黄丹秋又深吸了几口气,不想继续说下去。
关于两个人分手之后还有没有过联络这一类问题,从黄丹秋的叙述和反应来看,已经没有了询问的意义,秦若男考虑了一下,试探着问:“那你现在从事什么工作?”
“全职主妇,在家里面相夫教子,我先生做医药生意的,养家糊口的事情不需要我来操心,而且,他也不喜欢我外出工作,都是我的感情经历,让他比原来更没有安全感,至今对我和其他异性接触仍旧心有芥蒂。”黄丹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或许我这辈子到现在,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罗兴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