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开了一年多,但终究工作在这里的时间更久,安长埔对重案组的一切并没有多少陌生感,一切依旧是那么的熟悉,很快就准备就绪。
他原本还打算等一等秦若男,毕竟她是个姑娘家,又是第一天到这里来报到,难免有一些琐碎的小事,谁知道秦若男只是把一点简单的个人物品放进自己的那个储物柜里,干练的对安长埔点点头:“走吧。”
秦若男身材修长,虽然在安长埔面前依旧显得比较娇小,但在女性当中却也算得上是高挑的,两个人结伴下楼的一路上,她走的大步流星,让人高马大的安长埔都差一点就跟不上,这让安长埔忍不住偷偷的打量了自己的这个新搭档几眼。
看来这个短发姑娘倒是个利落的人,安长埔在心里悄悄做出判断,随即,在两个人走到楼下车边的时候,秦若男的下一个动作让他失笑了。
只见秦若男很自然的绕到汽车的左前端,拉开驾驶位的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对愣在车旁边的安长埔一偏头:“愣着干什么?上车!”
安长埔和秦若男还不熟悉,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便依言先上了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说:“我还以为咱们两个一起出发应该我来开车的……”
他话还没等说完,已经招来秦若男冷冰冰的一瞥。
“驾驶技术不存在性别差异。”秦若男的语调平淡,却能让人听出其中的不悦。
安长埔原本只是想发扬一下绅士风度,没想到竟然遭到误解,有心开口替自己申辩,又怕越描越黑,索性不做辩解,心中暗暗感慨,这个新来的女同事个性还真是有够刺儿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相处。
“你平时神经也总是绷得这么紧么?”安长埔沉默了半天,觉得两个人谁也不开口,车里的气氛实在是低迷的可以,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秦若男对自己好像有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排斥,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僵硬紧绷。
这话一问出口,安长埔明显的看到秦若男的身子僵了一下,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只不过她迅速的调整了回来,淡淡的答道:“工作需要。”
这样一来,安长埔就愈发的确定,秦若男一定对自己有着某种不大好的印象或者看法,所以才会对自己表现的如此排斥。
可是问题在于,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脑海中完全搜索不出任何的印象。
安长埔不是一个喜欢有事埋在心里的人,他有心想要问个清楚,可是又怕自己根本对这个秦若男毫无了解,这么唐突的询问,如果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会不会显得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呢?
这么一想,他又把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压了下去,为了不自讨没趣,索性也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报案说发现了半截儿尸体的地点位于刚刚进入市区的近郊的江边,因为位置远离市中心,两侧的街道和江堤都略显荒凉,秋天风大,吹起的风沙让空气也变得如同江水一般浑浊。
安长埔和秦若男赶到现场的时候,江边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周边零零散散的有几个周围居民好奇的向警戒线内远远张望,试图瞧见远处的法医和刑技人员在忙碌些什么。
安长埔二人一前一后钻过警戒线,向保护现场的警员出示了证件后,直奔陈尸地点,c市公安局最资深的赵法医正蹲在地上,仔细的观察着面前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赵法医,什么情况?”安长埔凑上前和赵法医打了个招呼。
赵法医一抬头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哟!小安回来了!这一晃有一年多没见了!这位是?”
秦若男是刚刚才被调转来的新人,赵法医对她还很陌生。
“哦,这位是秦若男,刚从b市被调来我们这儿。”安长埔连忙替他们做了简单的介绍。
秦若男对赵法医的态度倒是非常礼貌,客客气气的和他打了招呼,这种差别待遇让安长埔在一旁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赵法医,听说发现的是半截儿尸体?”正事当前,没有精力浪费在无端的猜测上头,安长埔很快收回心思,向赵法医询问起情况来。
“对,男性的下半身,被人装在编织袋里到江边弃尸,结果编织袋里有空气,袋子没有沉下去,还顺着水从上游的位置漂了下来。”赵法医伸手在那半截尸体上按了按,“腐败程度不高,死亡时间我现在暂时不好判断,因为泡了水,需要考虑更多的综合因素。另外你们最好找人沿着江在上下游的位置再找找,没有身体的其他部分,很难确定死者身份呐!”
“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去看看报案人。”赵法医的话刚说完,还不等安长埔开口,秦若男已经抛下一句话,先一步朝距离尸体远远的另外一侧那两个面色如丧考妣的男人走了过去。
“这姑娘够强势的啊!”赵法医看着走开的秦若男的背影,对安长埔略带深意的笑了笑。
安长埔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也跟了过去。
秦若男走到两个男人面前,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打量了他们一番,两个男人见有人朝自己走过来,也连忙抬头看看,发现是个穿着便装的姑娘,也搞不清楚她是什么身份,又垂下头去,没有吭声。
“你们两个是报案人?”秦若男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询问两个人。
两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大个子的那个试探的问:“你也是警察?”
秦若男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忍着不悦,点了点头。
大个子的脸色比他身旁瘦小一些的男人要好一点,还略有闲情逸致观察面前的来人,他打量了秦若男一番,把身子略微朝同伴那边凑了凑,低声对另外一个人说:“这年头儿,女警察长得跟个模特儿似的!”
原本这话从大个子的嘴巴里讲出来,或多或少有些谄媚的味道,而这番话若是听在寻常姑娘的耳朵里,估计即便脸上不表现出来,心里也早就美开了花。
可是偏偏秦若男就不是什么寻常的姑娘,她的表情里非但没有因此添加几分喜色,反而眉头一皱,多了几分怒意。
大个子被她的脸色镇住,硬生生的住了嘴,不敢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