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清晨看不透的冰冷目光下,我勾唇笑了。
缓缓地,摇了头。
继而,我感觉到,顾清晨的灵魂有些不稳,抬眸间,他眼眸里,竟是冰冷光芒。
好像,是怨恨我似得。
是的,我确定我没看错。
“清晨,你怎么了?是——”
我是选错了吗?我蹙眉望着他,小心翼翼道,“你……又多出什么记忆?没关系的,等到魂魄聚齐就可……”他猛然别开脸,冷声打断我:“没什么!把尘缘珠给我,我再注入些灵力。太阳下山后,就走吧。”
“唔……”
闻言,我皱了皱眉,却又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我吓了一跳,鹤千修竟面色极为阴冷的看着顾清晨的方向,但下一秒,他看见我后目光又转为了笑意盈盈。
我别开脸,没理他,兀自去收拾我的东西去。
……
晚间,从北方开始,越来越寒冷,好在鹤千修给我买了不少厚实的外套。
他真的很有心。
只可惜,是别有用心。
三个人,各怀心事。
或者——用后来的事情,来换个词语形容,更恰当。
是各怀鬼胎。
……
顾清晨既然没有主动说起顾笙澜,我便也没问。
这位留仙门余留下的道之鼻祖,控的一手出神入化白影破,路上但凡阻拦者,便杀个片甲不留,魂飞魄散!
从前我觉得顾笙澜恶心变态,如今和顾清晨相处一周有余,我才猛然发觉,他才是真狠心,该冷酷无情的时候,绝不会手软!
那抬手间,樯橹灰飞烟灭,落手后,表情毫无变化的模样,让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总觉得他有些什么地方变化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南方鬼王已见识过,给逃了。
这北方一路没遇上什么棘手鬼物,也许有,但鹤千修并不熟悉北方,也不知道,也许无意之中,那厉害的被顾清晨一道白影破打散了也说不定……
我想过收集魂魄会很快,但是不曾想到会这么快。
北方全是疆土,极北之地才有海洋,我们一路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再回南方跨海时有鹤千修在,出海也十分顺利。
国外鲜有修道之人,传闻中的吸血鬼,我一个没有看见。
国外的鬼,更是弱爆了。
不堪一击。
随着古董的消失,全球都陷入了恐慌中。但是我们依然靠着隐身和穿墙术,来去自如,那些持枪的人,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摆设。
只是,顾清晨对我的态度忽然间又回到之前,不……比之前还不如。
他似乎又有些仇恨我,但是我每次看向他时,他都别开了脸,眼中的仇恨一扫而光。
他和我,又停留在了那一处。
我和他,始终隔着那道跨越不了的鸿沟。
好在有鹤千修一路调节气氛,倒也不是很无聊。
一月后——
命魂人间已聚齐,但可惜,魄依然没有。
这一个月,我们白天休息,下午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顾清晨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冷着脸,望着天边发呆,能不和我在一起就不和我在一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鹤千修在我的授意下也没有说出顾笙澜的事情,真的是因为顾笙澜吗?我想找顾笙澜,可他仿佛人间蒸发了。
我也想过自残让他痛,让他来找我,可看着顾清晨不言不语的样子,还是作罢。
反正,顾笙澜不会杀了钟逸夫,祭天和活人祭都无法阻挡,我们--
只能等!
比较有趣的是,找完人间所有命魂时,顾清晨那本厚厚的法文书刚好也看完了。
这一番游历之后,他发现英文是通用语言,又从头开始学英语——
“寂寞用英文怎么说。”
我喝着鹤千修调制的红糖水。
外头,天已入秋,落叶纷纷,已经休息了两天了,晚上可以睡觉的感觉真是太棒了。刚巧一个月,鹤千修那厮竟然连我的周期都记得。
寂寞吗?
我抿着鹤千修给我调的红糖水,看着顾清晨。
他的心,不在我这里。
我已经,确定了。
他不爱我。
他和她的故事我无法插足,可我还在这种毫无希望的生活里,偏执的想着完成自己的小小心愿——找齐魂魄,重塑。
他答应过我的,“交易成交。”
即使他后来再没提起过。
“你是不是不知道?”那边,顾清晨眼中划过一抹不耐烦,我捧着杯子,迎上他淡漠冰冷的目光,浅浅笑了——
“寂寞,用英语说就是——”
“iloveyou。”
“爱老唔油?”他微微一怔,刚看英文的他怕是不会懂,我却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眼中大放异彩,认认真真的纠正他道:“不对,是i、love、you——来!再来一次?”
我放下手中的杯子,怔怔望着他。
他蹙眉,难得认真的看着我道:“iloveyou。”
我的心跳猛然一顿,继而忍不住仰在沙发上,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肚子也不痛了。
“哈哈哈哈……”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在他皱眉中,又坐起来道:“metoo!”
“metoo……又是什么意思?”
他看我笑成这样,有些不悦,以为我耍他,我赶紧收住笑,严肃道:“这也是寂寞的意思,一个单词,有好多意思,你应该知道的。”
“来,我们再来一次吧!我看你发音准不准!”
我说着偷偷拿出手机开了录音——
“iloveyou。”
我循循善诱的带我的学生发音。
毕竟我曾是私教老师,他并无怀疑,只是有些生硬的跟我重复道,“iloveyou。”
我继续道:“metoo。”
他皱眉,跟我继续道:“metoo。”
我迅速掐断录音,从沙发上跳起来,挥手往外走道:“好了好了,你去继续看吧!不打扰你了!”我拿着手机几乎是飞跑出去,倚在桂花树旁鹤千修给我搭的秋千上,一遍又一遍的回放着,心情,爽爆了。
当然,如果没有鹤千修的冷言冷语就更好了。
“你真是傻了,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喂!你!你这孙子,怎么不学好,学偷听啊!”我猛然站起来,瞪着他吼道,他蹙眉看着我,眼中划过一抹沉色:“我可没有,是你匆匆跑过来,根本没看见我。”
“我一直在花树下挖酒。”
我目光落在他脚边,的确是沾满泥土酒坛。我蹙眉,抬起一只手威胁他,道:“你要敢说出去,我就掐死你!”
“可你觉得,他会不知道吗?他总会有知道的那天,到时候,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