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婆,他是什么人?你认识他?”龙衿见三婆的表情似是认识那个男人,问道。
“若我猜想不错,应该是认识他。”当年她离开京师时,他还不到十岁,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真没想到竟能再次见到他。
可惜,他却变成现在这样。
“那他会不会同意解除契约?”如果表姑婆真的认得他,这件事说不定会有转机。
“这事回头再谈。”三婆低思了片刻,她并不认为这件事是件坏事,对衿丫头的疑问,她选择先避开这个话题。“先说说镇上发生的事吧,他走之前还说了什么?”
龙衿摇摇头,“没有,只说了有很重的血腥味,然后就离开了!表姑婆,会不会是镇上有人死了?”
刚刚从手心里的哪只眼睛里见到的画面,令她印象最为深刻的并非是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而是墙上的血手印,这令她有种不秒的预感,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预谋策划着。
三婆并未回答,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寻到在床上窝着的小傻,“小傻!去镇上看看发生了什么!”小傻直立起身子,晃晃脑袋,呲牙吐吐红信子,对龙衿说。“主人,小傻才不要去,外面那么冷。”
这个表姑婆和山下的那个老头子一样讨厌,山下的老头子抢它吃的,表姑婆更过分,自从知道它能和主人交谈,有事没事就拿它当实验对象,它又不是大楞子。
龙衿瞪了它一眼,“不能对表姑婆没礼貌!”转头对三婆把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推到小傻身上,“刚刚小傻说,镇上有人死了,死者浑身被利器所划,两眼瞪大盯着墙上的血手印死不瞑目!”
“血手印?”三婆从话中听到了一个关键,重复问道。“你确定是血手印?”
龙衿点头,她也觉得那个血手印的出现有种很诡异的违和感,依照死者所趴在地上的位置,即便他的手紧攥且沾满了鲜血,可离墙上的位置仍是有一些距离,依照死者身上的伤势,他是完全不能从地上爬起来再在墙上印下那个血手印。
只有一种可能能够解释,那就是有其他的人在墙上印下这个血手印。如此一想,这件事就是一件谋杀事件!
“我刚刚算到后山的封印被破坏了,那个血手印有可能是她做的!”三婆愁眉不展。
“她是谁?”龙衿从未听表姑婆提起后山的事,这些年她一再被警告不能靠近后山,是不是与这个她有关系?
三婆叹息,缓缓道出后山的事情,“其实被压在后山的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若不是因她怨气太重,死时还是身着红衣,死后也不会变成厉鬼阴魂不散,甚至有足够的能力杀死汪家那么多人。”
“若不是她身着红衣,得到能量,她完全可以只称作怨灵。是因为沉冤未雪,死后流离在人间不肯离去的阴灵。这种怨灵身上的冤屈是得不到下面接受审理的,所以她才会把自己的冤屈发泄在别人身上,甚至是杀人来让自己开心,正因为这样,她身上罪孽深重,轮回时也会受更多的苦。而唯一能帮助她的方法,就是阻止她继续错下去,抓住她为她超度。”
“既然是这样,为何当年你抓住她没有为她超度,反而只把她压在后山?”龙衿懵懂不解,不是说超度才是最好的办法么?
“唉!”三婆深深叹口气,“她身上有一件很奇怪的宝物,也就是这件宝物让我即使当时抓住她也不能为她超度,只好将她压在后山防止她再害人。只是这十几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没想到后山的封印竟在这时候破解了。”
“是不是因为汪家的人再次出现,所以她才会打破封印跑出来?”龙衿大胆猜想。
三婆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汪家在十几年前搬离之后就再没回来过。这次突然回来,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她看了看窗外,天空依旧被一片黑幕遮蔽,只有天边才有一丝露白的迹象。“现在时候还早,等天亮后,再看看情况如何。”李俊泽在事发现场没等多久,就等来了警务人员,随之还有一名法医一同前来,一名看似年仅二十岁左右的年轻警察见屋内站了很多人,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道。“不好意思!我们要清理现场,请你们出去!”
这位年轻的警察脸色很难看,说话的语气也很冲人。陈骞立刻有种想上前扇他一巴掌的冲动,这个警察是怎么回事,一进来不急着调查遗留在现场的任何线索,反倒是先赶人,没有人教他到凶案现场要先怎么做嘛!
李俊泽则眼神示意陈骞稍安勿躁,眼眸微垂对那位年轻警察说道。“我们这就离开。”
“哼!”年轻警察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他们离开。心里暗道,真是晦气,怎么就摊上他值夜班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三少,那人怎么做事的!”走出屋子的陈骞对李俊泽愤愤不平道。
“办事要紧,”李俊泽只淡淡的回他。刚说完,一阵阴风吹来,他莫名觉得阴冷非常,不自觉地抖抖肩膀。
慕君宸在闻到浓重的血腥味赶过来,经过李俊泽的身边时,无意的瞥了他一眼,剑眉随之一皱,那个人给他一种很熟的错觉。似乎他应该认得他!
可是无论他怎么回忆也想不起他跟自己是何关系,只好放弃回想进屋。屋内法医正在为死者检查身体,慕君宸走进来时,正见法医努力的掰动死者紧攥的那只手,可死者已经死去多时,身体也变得非常僵硬,怎么掰都掰不开。
“奇怪,怎么掰不开?”法医额头沁满汗水,他明明已经用很大的力气了,可就是怎么也掰不动。
慕君宸闻言走过去蹲在死者身边,手轻轻搭在他紧攥的手上。
“咦?”法医惊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死者紧攥的手突然变软,很轻松的就把他的手掰开了。
摊开的手掌上,一个大大的死字刻在他的手掌上。慕君宸见法医掰开死者的手,也凑过头看去,见到掌心上的字,眼眸变暗,紧盯着死者被掩的后背暗道,是谋杀!
仔细观察死者的眼神,除了满是惊恐外,和映着墙上的血手印外,他注意到那双紧缩的瞳孔内还有一抹很浅淡的身影,猜想应该是他死前所见的最后一个人,也就是凶手!
可惜那抹身影太过模糊,若不是他现在的特殊情况,人的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到。
天色在这般的静谧下悄然变亮,山上的三婆在天刚亮的时候就丢下龙衿匆忙赶往后山查看被破的封印。龙衿想到慕君宸在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决定也先下山看看情况。
年轻警察在屋内搜索线索时翻到死者的身份证,见到上面的名字一愣,忙喊来比他年龄稍大的另一名警察。“吴哥,你来看!”
“小周,发现了什么?”吴杨闻声走过去,见小周手中所拿的身份证,接过来一看,顿时愣住,坏了!
小周小声的凑近吴杨问,“吴哥,这不是付支书的儿子吗?”吴杨脸色一变,可不就是他,前几天还见报上报道他与一名记者传出绯闻呢。可这付支书的儿子死在他所管辖的镇上,那他这次的升职肯定没着落了。
“吴哥,怎么办?”小周知道最近吴哥早出晚归的到处请客吃饭,就是为了他的升职问题。现在这事一出,如果不能尽快调查出个结果,吴哥升职的事定要泡汤。
“先听听法医怎么说吧!”吴杨无奈叹气,眼看他升职的事就要定下来了,偏偏在这个关头出事,真是倒霉透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透亮,三婆在天刚亮的时候就丢下龙衿神色匆忙的赶往后山查看封印。而龙衿见慕君宸在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决定下山去看看。
一进入招待所,就看见慕君宸站在法医的身后,眉头深锁,身上的凌厉气势更甚。慕君宸看龙衿出现,走了过来对她说道。“来的正好!快!告诉他们刚才法医的判断是错误的!”
龙衿只觉一股阴冷的气息靠近,微有些抗拒。现在的天气已经日益变冷,他再一靠近,就像冬季的寒风刮过。听到他的话,挑眉看他,“怎么回事?”
“这事回头再说!先去告诉他们法医的判断是错的!”慕君宸的声音有些急切。
“知道了!知道了!”龙衿嘟囔道,她才刚过来,还正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呢!
慕君宸突然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小馒头,告诉警察屋里的那个男人死于谋杀,并非是自然死亡的!”
龙衿听到他喊自己小馒头,顿时一股气冒出,朝他大吼。“馒你个头!我警告你,再喊这三个字,我跟你没完!”她哪里像小馒头了!哪里像了!
龙衿吼的声音很大,一下子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慕君宸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她身上,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是她?”李俊泽听到声响,闻声看去,见是山上的那个小丫头,疑惑道。“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她知道了这里发生案件赶来的?
“三少,这不是山上的那个丫头嘛?她不会神的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吧!”陈骞咋舌,道出疑惑,而这话也正是李俊泽心里所想的!
李俊泽摇头不知,走到龙衿面前问。“你怎么会过来?”
汪富贵自从见到屋内的情况后,脸色一直惨白得吓人,呆愣的站在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此时见到龙衿的出现就像雪中送炭似得,声音发颤地向她身后看去,发现再没有人出现才问道。“小衿,三婆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龙衿听到汪富贵对她的称呼,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冷言说道。“表姑婆从不下山!”说罢,她向里走去,见一名身穿白袍的法医正对一名做记录的警察说着他对死者的判断。
“死者身上的衣服看似是被利器划破,但却没有伤到身体。双眼瞪大,瞳孔紧缩,心脏有明显的异常跳动,初步判断是心脏病突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