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u盘的来源能不能查到？”楚楚询问道。
这u盘非常非常小, 最起码正常的店里买不到这种的，像是特殊定制的。
而u盘上除了阮明智自己的指纹，再无其他, 洛素她们拿的时候都带着手套。
“其实没有那么难买, 毕竟这个时代大家还是习惯网上购物，看，我在某宝上搜索微型纽扣u盘。”
初雪拿着手机，送到两人的面前。
购物界面上, 恰巧就是和眼前的这枚微型闪存盘一模一样的款式。
“月销量两千多，这个u盘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还有别的店家, 厂家, 都是有可能的, 要排查可是个大目标。”
楚楚看了一眼, 揉了揉太阳穴。
“我看了，某宝上卖这种微型闪存盘的, 只有三家，最大的这一家，恰好在宁城, 就是这个月销量两千多的，我觉得, 凶手买的话，肯定是想想要浑水摸鱼, 不会去小店家买, 那样一买就查出来了, 这家销量最高的, 可以查一查。”
“这种微型闪存盘, 如果是正常使用，不太方便，一般都是放在车里放音乐用的，凶手肯定知道阮明智有在开车的时候听歌的这个习惯。”
“一般的u盘体型偏大，这样的微型闪存盘比较小，最适合放在车里，查一查阮明智的购买记录，如果不是他自己买的，这个u盘是从哪来，又是怎么到他的手中。”洛素说着。
自从这车载u盘中出现了木马病毒的存在，几乎可以确定这是一场谋杀案，而现在，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阮明智的妻子，甄艳。
她生性虚荣，也并非是如同表面般的一位好妻子，在两个孩子送上学之后，她会约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出来，骗一波就跑。
她家中的名牌包包与衣服无疑是说明了这一点，不过，家中多出来的这些东西，以这些奢侈品牌广为人知的程度，身为甄艳的丈夫，阮明智会不知道吗？他会是被甄艳一句高仿就打发过去的人吗？
“作为此案明面上的最大受益人与嫌疑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把甄艳请过来一趟。”初雪说着。
只是这一次，甄艳的身份不是遇难者家属，而是犯罪嫌疑人。
“你们说什么？有人杀了我丈夫？”甄艳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穿着一身的黑羽绒服，不修边幅，神态萎靡，浑身弥漫着悲凉的气息。
“阮明智所在的智能汽车内发现了一个u盘，而这个u盘的病毒木马，将会对智能驾驶系统造成极大的破坏，从而导致系统失灵，无法操控，继而导致了阮明智的死亡。”
楚楚说着。
“那，那这u盘是从哪来的？”甄艳虚弱地问着。
“这是我们想问你的了，阮明智开车的时候喜欢听音乐的习惯你知道吗？”
“我是阿智的老婆，我当然知道了。”
“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这......阿智没有别的什么爱好，平时也不抽烟不喝酒，连游戏也不打，开车带着孩子出门的时候，阿智都会放点音乐，平时开车音响也是开着的，这种事，你要是真说，也说不上来谁知道不知道的。”
甄艳皱着眉头说着。
“那我们换个问题，甄艳女士，在您的追求者中，有哪位对您占有欲很强，可能发现了您已婚已育的？”
洛素冷不丁的开口，甄艳下意识地揪住了衣角，脸上还是一脸懵逼。
“这位警官，你说什么？追求者？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快四十岁的人，一把黄花，哪还有什么追求者。”
初雪直接将甄艳的博客小号【榛子姑娘】，还有与一众男人的聊天记录放了出来。
“甄艳，别打马虎眼，你的博客小号，还有你曾经联系过的男人们，我们都有记录。”
“阮明智死后，虽然表面上你失去了丈夫，但实际上，阮明智的车房都会归你所有，加上驾一公司和保险公司的补偿金，你会摇身一变千万富婆。”
“你喜欢名牌，喜欢奢侈品，喜欢优渥的生活，不然就不会去钓凯子给你买这些东西了。”
“你的丈夫给不了你这些，但是他买了人身意外保险，如果死后，就是一笔天大的数字，即便是抚养两个孩子，你也能够过上非常舒服的日子。我说的对吗？”
“我丈夫不在了，你们怀疑是我杀的？没天理，老天爷啊，没天理了。”甄艳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那车上一个人没有，阿智出事的那天，我给老大开家长会，公司不都说这是意外了，现在你们把罪名推到我，我一个寡妇身上，你们警方怎么这么恶毒！”
甄艳哭哭啼啼了好一阵，但审讯三人组纹丝不动，纸巾盒放在甄艳的面前，任她自己哭。
“我是，我是在博客上有个号，你们不都查到那些男人了，我这个人还有点良心，我都结婚了，但我跟男性朋友出去吃饭不犯法吧？我别的什么都没干，就是收了点礼物。”
抽抽噎噎的，甄艳慢慢开口。
“我也没骗人，我就收了点东西也没怎么样啊，那些男人我用过一次就拉黑了，我知道他们都是不老实的，所以专门找这种的，阿智顾家，也没有那些坏习惯，我是傻了才害了他，他没了，对，我是有钱了，我这俩孩子没爸爸了，我能让我的儿子闺女以后就一个妈妈，没有爸爸吗？”
“我们没说是你害的，现在这是必要的流程，因为你就是这桩案子明面上最显眼的受益人。”
“请回答我们，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印象深刻的追求者，那群男人里有没有比较疯狂的，发现了你已婚已育身份来威胁你的？”
甄艳想了想，摇头，“没有，这没有，我都处理的很干净，约过一次就拉黑了，之后不联系，我平时打扮的也比较老气，他们顶多是不甘心，一直发私信什么的，我的手机号也没给过他们。”
初雪努了努嘴，她倒是小心谨慎，每次都是干一票就跑。
可是如果没有男人的话，那最大的嫌疑就又要聚拢到甄艳的身上了。
或者，如果她没有说实话呢？
如果有一个男人与她合谋，害死了阮明智呢？
审讯室外有人敲了敲门，楚楚走了出去，拿到了一张名单。
她把名单你放到了两人面前，甄艳的审讯交给其他人接手。
这份名单，是那家销售微型闪存盘的店家提供的，三个月内购买过的买家记录。
抛开其他城市的，宁城本地的购买人一目了然。
其中最明显的一个就是“驾一科技人力资源部”
他们订购了大量的微型闪存盘，而联系方式，正是驾一科技办公室的座机电话。
这可不会是一个巧合。
有意思了，造成阮明智死亡，其中含有木马病毒的微型闪存盘，来源居然是公司自己。
那么，明天三人就又要跑一趟驾一科技了。
这批微型闪存盘，是为什么订购的，什么时候订购的，又是怎么样发送到员工的手中的。
...
驾一科技，ceo贺杰据说正在开会，派了一位助理前来帮忙。
楚楚拿出了纽扣状的u盘，询问他有没有印象。
助理看了半天，摇了摇头。
“我带你们去人力吧，实在是不记得了。”
人力资源部内，人力部长看着洛素她们给出的购买记录点了点头，“确实是我们公司订购的没错，现在仓库里还有不少。”
“贵公司为什么会突然订购这种小型u盘，据我所知，就算是员工自用的，你们应该也有厂家渠道。”初雪询问道。
“这个，是之前发劳保用品时候发下去的吧？”
“小吴，你过来看看。”
显然这位领导不是很清楚，叫了手下的人过来。
叫小吴的女生看了看她们手机上的照片，点了点头。
“是之前公司发下去的，我们每个月都会发东西，就是公司福利，能用得上的，插线板，u型枕，充电宝，纸巾，汽车模型啥的，然后人力资源部每个月会在公司内网匿名投票，还可以提议想加什么东西，这个u盘应该就是当时加上去的。”
“那这个u盘是人人有份吗？随便发的？”
“说随便也随便，东西都是各个部门领下去的，都一样，每个部门拿回去，上面有姓名标签，每人一份的。”
小吴说着。
这些发下去的东西，原本是没有姓名标签的，毕竟东西都一样，发下去随便拿就行，但总是避免不了有人贪个小便宜，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每个月发一回，东西再便宜加一起也值个二百块钱，有人一人拿走好几份儿，其他的同事没收到，后来干脆就直接装好，全都在袋子上贴上姓名标签了。
三人对视一眼，这么说来，凶手完全可以精准地找人，投放藏了病毒的u盘到阮明智的物品袋子里。
小吴说，东西都是大家分发下去的，每个袋子里有u型枕，插排，充电宝，驾一公司的汽车模型，都是一样的，名字标签都是最后贴，一人拿一打粘贴开始贴的，完全不知道谁是谁。
而负责做这些工作的，都是人力部的实习生们，刚入职不久的大学生，怎么查和阮明智一家也没有丝毫关联。
小吴说，因为东西多，这些他们都是在库房弄的，库房的东西都是平时的日用品，a4纸，打印机的墨盒，笔，夹子什么的，有时候哪个部门要东西就过来拿，之后再补上申请就行，像是领导级别的，这个总那个总的，有的时候就说一声，自己去库房找东西了。
“当时那一批劳保用品我们装完就四点多准备下班了，东西都放在库房里，第二天才发下去的。”
小吴说着，她们每个月发东西的时间都是固定的，7号发劳保，10号发工资。
“你们部门这里没监控？”
“半个月前坏了，本来要安的，公司新订了一批最新技术的监控，早就定了，对方一直没发货，我们等着安新监控，这段时间查了几遍，也没丢什么东西，我们部门也没什么重要东西，不太打紧，也没着急。”
有些事就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放在平时，这都是小事，但是当这些线索都汇合聚拢到一起，就没这么简单了。
因为监控坏掉的这个时间节点，就给予了凶手潜入库房换掉阮明智的u盘的机会。
“但是，也许是拿回去才换掉的呢？”初雪提问。
除了在库房里的这些东西，各个部门都会把东西搬回去，带回去的路上，也是有机会下手的。
但小吴否决了，她记得阮明智，知道这次公司意外事故丧生的可怜人，因为每次汽车测试员那边的福利劳保，都是他和另外两个中年男人过来拿的。
楚楚打了个响指，这么说，凶手知道阮明智会过来拿，而且一般来搬东西的人，肯定会拿着自己的，凶手只要把u盘放进去，阮明智就会精准无误地把自己的东西带走。
谢过了人力部的小姑娘，三人走出公司，开车回到警局。
“这么说过来，知道阮明智过来拿东西，还能进入到人力部门的库房，那肯定是驾一公司内部的人啊。”
“对，这个人还得知道阮明智喜欢听音乐，这个车载专用的u盘肯定能够引起阮明智的兴趣，用来下载音乐。”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是谁？是男人是女人，和阮明智有什么深仇大恨？”
楚楚检查着手机，看着警局同事发过来的消息，洛素也在低着头，似乎在收信息。
“甄艳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如果甄艳的出轨对象，其中某个男人是驾一科技的人，有没有这种可能？”
甄艳的猎艳对象基本都是宁城有点小钱的男人，喜欢美女，愿意为美女花钱，如果对方是驾一科技的公司员工，也说的过去。
“如果真的是驾一公司的内部员工，弄出这么一件事，让自己的公司陷入危机，有必要吗？公司出事，业绩不好，员工不是也跟着吃挂落。”楚楚在思考着凶手的动机。
“不，如果是公司的骨干员工，顶尖程序员，其他的公司很乐意他们跳槽的，甚至会联系猎头公司开出高价。”
驾一科技的顶尖程序员组，应该是不少同行业公司的眼馋对象。
“姐姐，你说凶手是他们公司的顶尖程序员？”
初雪不知道洛素为什么这样怀疑。
“还记得我之前找的黑客吗？让他帮忙看了阮明智那辆车的车内智能系统代码。”
“记得，他还说代码写的太漂亮了，绝对是顶尖的程序员。”
洛素点了点头，在确认u盘中的是木马病毒，又只会对车载智能驾驶系统之后，她就将病毒打包发给了对方，让对方解析。
一般来说，制造病毒木马的黑客很乐意向世界展示自己，会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符号或者是代码，彰显自我。
“他看了我发过去的文件说，这个木马病毒就是专门破坏驾一的智能驾驶系统的。”
“这个我们知道，所以呢？”
“他说，这个木马病毒，就相当于精准爆破，瞄准了智能驾驶系统的薄弱点，稳准狠，普通程序员做不出来，一定是顶尖的程序员，而且必须对驾一的智能系统代码非常了解才行。”
“所以......是驾一的自己人？”楚楚艰涩地开口。
“我们现在查明的一切，不都是指向驾一科技内部吗？”
洛素反问着。
千查万查，结果最终都是指向了驾一公司的内部，着实是令人意想不到。
“所以楚楚姐现在给驾一科技的ceo贺杰打电话，让他提供驾一负责只能系统的程序员信息，我们挨个筛选，看看哪个可能和甄艳产生过关联。”
“如果是他们公司内部的高级程序员，年薪六位数到七位数，年纪也不年轻，确实在甄艳那群凯子的范畴之内。”
假设甄艳和驾一公司的某个高级程序员约会并产生了一定感情，而阮明智又是个爱家顾家的人，不接受离婚，又或者发现了一些端倪。
甄艳和这个男人合伙将阮明智害死，并伪装成意外，换取高额的赔偿金。
这是非常合理的，除了这个男人可能有点被爱情迷惑了头脑。
“如你所言，一个年薪六位数七位数的高级程序员，完全可以找到更年轻的女友，会迷恋甄艳为她做出这些事？”
听着她们的分析，旁边的一个警员提问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么多年处理过的谋杀案，不是为了情，就是为了财，而且有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由最亲近的伴侣动手的。
现在需要的就是找出这个男人，以及证据。
虽然证明了这是一桩谋杀案，但是没有证据，即使找到了凶手也无法抓人。
开着电脑，开始一个个进入这些驾一公司程序员的社交网站。
“网上不都说程序员是最理想的老公吗？挣钱多，话少，衣服只用拼夕夕和某库，我看的这个和网上说的差不多，个人主页都是游戏和一些it新闻的分享。”
“我看的这个还比较喜欢发动态，结婚了，孩子刚满月，每天都是晒孩子跟老婆的，就是老婆的照片不太好，看样子人还不错。”
三人一边筛查着，一边聊。
“不过说起来，这种高级程序员，能敲代码能做病毒的，如果想要和甄艳联系而不留痕迹，应该也很容易。”
“话是这么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们尽力找吧。”楚楚和初雪一搭一搭的。
洛素在电脑上搜了搜驾一科技的消息，目前舆论事态依旧不好，公司ceo贺杰被堵了几次，都黑着脸离开。
也不少报道声称，驾一此刻面临着公司的最大灾难，贺杰这个ceo之位不保，只怕要和隔壁某前任ceo一样回山城老家种地了。
洛素在等着阮明智的姐姐，阮明巧的消息，拿到这些驾一科技内部人员的信息之后，就找了他们的照片给阮明巧发过去，让她辨认，有没有她见过的和甄艳在一起的男人。
“洛小姐。”没过多久，阮明巧的电话就过来了。
“你发的这些人，我都不眼熟，没见过，他们中有人是凶手吗，洛小姐，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找到凶手，绝对不能让甄艳那个贱人和奸夫得逞。”
阮明巧的语气很激动，“阮女士，你慢慢说，关于甄艳女士方面，您还有什么其他的信息可以补充吗？比如看过她和什么人来往？”
“甄艳就是个贱女人，当初小智跟她搞对象，我就不太乐意，打扮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家的女人，本来我都给小智找好了，我们邻居家的表妹，小学老师，长得也白白净净文静的，跟甄艳那个女人一点都不一样。”
提起甄艳，阮明巧就十分激动，跟这个弟媳仿佛有着不解之仇。
“后来甄艳要不是怀孕了，她想进我们家门可没那么容易，哼，一看就是不检点的女人，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才让她嫁进来的。本来以为她有了孩子就能老实点，这都生二胎了，你说这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还这么不知廉耻呢！”
阮明巧简直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洛素却想到了什么，打开电脑开始搜索甄艳的个人信息，还有结婚信息，孩子的出生证明。
看着眼前的信息，洛素若有所思，
“阮女士，您弟弟家的大宝出生是早产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哦哦，你们去过我弟弟家，大宝昨天跟我说，有三个警察姐姐到家里了，大宝是瘦弱了点，当时甄艳摔了一跤早产了，还好大宝现在看着哪都好，没什么大毛病，当时把我和我妈吓坏了，生怕孩子早产脑袋出现问题。甄艳现在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昨天她去警局让我给看孩子......”
阮明巧喋喋不休着，洛素听了半晌跟她道谢，有什么消息再联系她。
“楚楚姐，能想办法弄到阮明智大儿子的dna吗？”
洛素转头问着。
“你的意思是？”
“甄艳当初生她和阮明智的第一个儿子，看着是早产，实际上我觉得应该是足月的，阮明巧说她和阮明智刚认识没多久就怀孕了，匆匆忙忙办了婚礼，你看甄艳现在吊这些男人的手段，可不像是这么快愿意发生关系的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找了个老实人接盘？现在孩子的父亲出现了？”
“只是一个猜测，试验一下就知道了。”洛素说着，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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