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回到县衙, 便径自往侧院而去,到了主屋门前,看见红雪的丫鬟小桃愁眉苦脸的坐在门槛上。
“小桃, 你姑娘呢?”白玉问道,说话时眉间不禁覆上了一层寒霜。
“姑娘在床上躺着呢, 姑娘她……”小桃还没说完,眼睛就红了一圈, 不禁揉了揉眼睛。
看到小桃这副神色, 白玉便知红雪的孩子保不住了, 心口一沉, 连忙往屋中走去。
一进卧室,白玉便闻到一股难闻的药味,房间的气氛很沉,很压抑,白玉看到红雪安静地躺在床上, 目光呆滞地盯着上方, 不知道在想什么?
“红雪……”白玉走过去,轻唤,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轻颤, 因为床上的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太令人心疼。
听到白玉的声音,红雪缓缓转过头来,苍白的脸却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虚弱道:“你回来了,我挺担心你的, 怕你出事。”
白玉坐在床沿, 听闻她的话, 眼睛不禁模糊了一片,她微仰了下头,将眼泪逼了回去,“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担心我。”
白玉突然很后悔今日拉着红雪进酒楼,如果不是她多事,红雪也不会变成这样,白玉悔恨交加,“都怪我,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在酒楼里待着的。”
红雪抬了抬手,发现没力气,就算了,“我还好好的活着呢,我没事……”
她越是跟个没事人的模样,白玉越是难受,越是心疼,“可是孩子……”白玉一顿,怕惹得她伤心,就没说下去。
红雪嘴上浮起微微的笑意,然终是勉强,眼睛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水雾,然后她却一脸云淡风轻道:“没了也好,这样我就不用勉强自己了,你今日也听到了,许郎他……”红雪感觉说得有些费力,便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了,没了这个孩子也好……也好……”她越说越无力的感觉。
虽然知晓没有这孩子,她就不用勉强和许子阶在一起,然而白玉看着她故作坚强的模样,白玉内心还是十分不忍。
就算这孩子一开始不是她想要的,但是在她肚子里待了三个月,肯定会有不舍。
白玉帮红雪拉了拉被子,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柔声道:“先不说这些了,我看你很累了,你先睡吧。”
“好。”红雪微笑了下,随即闭上了眼睛。
白玉内心叹了气,坐在床边,陪了红雪片刻,想到许子阶和柳枝那番对话,还有酒楼里发生的事,眉宇间渐渐多了一抹肃色。
* * *
沈墨与白玉成亲后,沈墨的东西大多搬到了后院,与白玉同吃同宿。
白玉回到后院时,已是午时,进了卧室没看见沈墨,看到屏风内有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白玉心急,有话要和沈墨说,顾不得等他出来,便直接闯了进去。两人已是夫妻,没什么可害羞的。
沈墨此刻正裸着精壮的上半身,他正拿起中衣准备穿上,白玉的出现让沈墨惊了一下,
结实紧致的肌肉侵入白玉的腰间,她盯着他那宽肩窄腰,娇喉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下。
沈墨恢复了淡定,随即失笑道:“娘子,你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叫为夫好生难为情。”他一边揶揄着一边慢条斯理的优雅的穿上中衣。
白玉眼儿一斜,娇嗔了他一眼,“我呸,你也会难为情?”一边说着一边帮他拿来常服,给他穿上。
沈墨修眉微挑了下,穿上衣服,白玉贤惠地替他整理衣领,沈墨双手伸过去轻托住她的腰身,微笑道:“白玉,你如今可是县令夫人,不能这么粗鲁的。”
虽然指责的话,但他笑意盈眸,更像是是调戏她。
白玉轻哼一声,嗔道:“怎么,后悔娶我了?”
沈墨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与她额头相抵,低笑道:“我怎么会后悔,我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娶到娘子你的。”
白玉撇了撇红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她待久了,总觉得沈墨越来越不正经了,不像以前总是端着一副端庄儒雅的气派。“沈墨,你越来越油腔滑调了。”说完一巴掌拍开他悄然往下滑的手,“你堂堂一县令大人,摸女人屁股,真挺不正经的。”
沈墨颇有些委屈的反驳道:“我摸我自己娘子的屁股,怎么就不正经了?”
看来他忘记了他当初说过的话,白玉提醒道:“在兰姑家里,是谁说就算以后成了亲,也不会摸妻子的屁股?”
沈墨闻言脸色掠过一丝窘色,他有说过这种话?
他以前的确觉得自己不会,但如今却是不由自主地想摸,这……大概是男人的通病吧,沈墨如此为自己解释,况且他是朝廷命官的同时也是个正常男人啊。摸自己妻子的屁股又不违反朝廷法规,怎么就不能摸了,这么想着,沈墨也不觉得难为情了,他一挑眉,戏谑道:“我就摸,怎么?”
“……”她也不能怎么,白玉被他噎了句,没好气道:“你爱摸就摸。”
沈墨唇角禁不住向上扬起。
沈墨换好衣裳,两人携手出了屏风,走到榻旁。
白玉想到红雪的事,心不禁往下一沉,坐下之后,她道:“红雪的事你可知晓了?”
沈墨撩了下衣摆,端坐下,听闻白玉的话,他微皱了下眉头,“嗯”了声,随即拿起暖手炉递给她。
白玉接过暖手炉,手心贴着在炉面上,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白玉不知道他内心此刻的想法,想到红雪,白玉轻叹一声,想当初初见她时,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热情开朗的姑娘,“红雪如今这样,我太心疼了,都是你那位好幕僚,把好好一个姑娘折腾成这样,你与他关系亲近,也应该劝劝他少留恋花丛,你都不知道他如今多么迷恋柳枝那女人。”
白玉虽然知晓这时沈墨也做不得主,但他劝诫一下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沈墨沉默不语。
白玉见状有些不高兴,又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气得她将手炉猛地放到榻几上,沈墨惊了下,不解地看向她。
白玉望着他,态度也冷下来,“我可记得可是你撮合红雪与许子阶的,当初红雪爱慕你,你却为了招揽许子阶,替红雪赎了身,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将她送给许子阶,你到底把我们女人当什么了?你追求权力的垫脚石?”
沈墨脸色微变,被自己心爱的妻子当面道出自己的自私虚伪,那种感觉并不好受,还有股慌乱无措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想为自己辩解一下:“白玉……”却被白玉打断。
“我听说,在红雪之前,你还一掷千金为一个歌姬赎身,然后把那女人赠与朝中某位官员了。”白玉正在气头上,哪来想听他辩解,况且这都是铁一样的事实,他想辩解也辩解不了。
沈墨有些惊讶,她到底知晓他以前的多少事,这么想着,沈墨背后渐渐冒起了冷汗,担心她误解些什么,她们的那样场子,肯定能听到不少官员的私事,虽然他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是不排除有人暗地里造他的谣,之前不就有人传过他有龙阳之好,还被白玉知晓了。
不过白玉方才说的那件事的确是事实,他无话可辩,他也并不后悔,他本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只不过若是现在,他会慎重考虑一下,因为他知晓白玉反感此事,“白玉,这在官场中,本是常有的事,况且她们若是不愿意,我也会尊重她们的意愿,不会仗势逼人。”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但白玉是女人,自然会站在女人的立场上,为女人打抱不平,“是啊,你当然不会仗势逼人,你多么高尚,多么不露声色,当初在月色崖你还想暗暗地撮合我和楚公子呢,是不是当初我若是愿意,你也要帮我赎身,把我送给楚公子啊?不过那可用不着你出手,我在红袖坊,本是来去自由,没这人情给你!”
沈墨哪里想到白玉会突然翻旧账,还看透了他当初的心思,内心顿时慌得不行,他忽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半跪下来,手抚着她的膝盖,仰着脸看她,柔声道:“白玉,我承认我做错了,我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难得看到沈墨做小伏低的模样,但白玉还是气,她也不是存心翻旧账,就是突然有感而发,结果越说越气,白玉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我现在很气,我看到你就难受,你今晚回主院去睡。”
沈墨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不好,我们才刚刚成亲,怎么就要分开睡?”沈墨咬了下唇,略显委屈的看着她。
“……”白玉垂眸看着沈墨俊美的脸,不觉恍惚了下,怎么觉得这男人像及了一只正冲主人撒娇的小狗?
“你撒娇也没用。”白玉哼声道,一巴掌拍开他摸着她膝盖的手。
“……”沈墨急了,略一沉思,看向白玉,语气引诱道:“白玉,你别生气,我给你透露一个秘密可好?”
“不好,我不想听。”白玉双手环胸,十分干脆道。
“那好吧,不听就不听吧。”沈墨佯装无所谓道,悠悠起身,不紧不慢地伸手掸了掸衣摆,又低声呢喃了句:“是关于许子阶的呢。”
白玉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一抬眸对上沈墨洞悉一切的目光,她脸微微一红,微尬道:“不然你说说看,要是我满意,你就不用搬回去。”
沈墨唇角差点忍不住上扬,好歹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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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狗子暴露了他的属性,就是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